“好了,别瞎想了,朕一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在猜朕的心,猜朕知道多少?对吧?”
“奴婢,愚钝,怎么能看透陛下的心……”
“你怎么会愚钝,你对朕说实话了,就是大聪明人……朕,有一个特点,不知你信不信,朕一眼就能看出谁在撒谎,谁是老实人,朕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个特点,真是累啊……”
他这是要说明什么……说明他与生俱来的无上智慧吗?
“你之所以说实话,是怕朕因为这事儿累及了胤祉……你放心,放到肚子里吧,不会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没用的……”
这是多么可怕的智慧,程尔林浑身哆嗦了一下,这简直就是特异功能?!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居高临下的地位,又有谁能逃过他的如炬神目呢。
“陛下,奴婢一直都认为解释越多错的越多,实话实说是最稳妥的……”
“你这是大智慧……只是很多人年纪比你大,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这件事,康熙有这自己的处理方式,他至始至终,没有询问过胤祉关于这事儿真正的原因,董鄂氏也以亲王福晋的规格下葬了,看似一切都过去,归于平静,而这件事对于胤祉的内心折磨却是无休止的,胤祉明白,董鄂氏之所以走向绝路,是因为自己的无情,她原本以出家作为最后的挣扎,却又被自己那么淡然的肯定了。
“韩二德,惠琳进府也有十三年了吧……”惠琳是董鄂氏的闺名,胤祉已经好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
“她视我如珠如宝,我视她如草如芥!草芥贱命!葵藿之心!谁都是啊!“胤祉捧着董鄂氏那日服毒用的白色小瓷瓶,那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小瓶子了,里面却是剧毒的砒霜,董鄂氏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的一生,这是诛心……
“三爷……”韩二德小心翼翼的从胤祉手中把那瓷瓶子收走,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似得。
“三爷,这已经都快一个月了,天气也这么凉了,别伤了身,奴才斗胆说一句,这事儿怨不得您……福晋的性子刚烈……”
“她……这是恨极了我,若是在一般人家,她善妒,大不了和自己的夫君闹一通,打一顿,她嫁错了人,谁让她踏进了天家……半分由不得自己……”
“韩二德……其实,她看我也是看的通透,或者,她比程尔林更了解我……”
韩二德听着胤祉这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通,也听不明白什么,一会程尔林也冒出来了,心想着定是这几个月出的事儿有些多,胤祉的心里一时都接受不过来,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吧。只是一个默默地伫立在一旁听着。
胤祉抄起身旁用陶烧铸的酒壶,那是前几日,山西的巡抚进京述职专门送过来的竹叶青,他喜欢这酒,入口辛而不辣,解忧佳品。
“惠琳,刚进府的时候,我们也是举案齐眉,我也曾想,一生一世得此一人足矣,事事不如人意啊……真是事事不如人意……”
说着说着,胤祉昏睡了过去,韩二德心疼的看着这位气宇轩昂的三阿哥,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守着这个灵堂已经快一个月了,夜夜宿在这里,董鄂氏下葬以后,他还是这样,他说,我要守满七七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