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居。
太孙略略皱眉,神色凝重。
顾莞宁坐在太孙对面,眉头微蹙,缓缓说道:“齐王出手果然阴险。”
已经进了六月,天气十分燥热。屋子里放着几个冰盆,依旧有些燥闷之气。顾莞宁穿着薄薄的宽松罗裙,肚子隆起,额上冒着晶莹的汗珠。
太孙拿起丝帕,轻轻为顾莞宁擦拭汗珠,一边低声道:“有半个月时间应对,总能应付过去。”
顾莞宁抬眼看向太孙:“此事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三叔的为人,你也该清楚。他在兵部多年,确实经营了些人脉,也有自己的人手。不过,说什么结党营私,未免太过夸张。这个元主事,故意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分明是想借着此事,将三叔拖下水。连带着你这个太孙也跟着颜面扫地。”
此时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候,朝中忽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摆明了是齐王在暗中下黑手。
这个元主事,一定是齐王的人。
太孙点点头:“齐王故意将此事推给我来审查,就是想陷我于两难境地。”
顾海是顾莞宁嫡亲三叔,举朝皆知。太孙轻易放过顾海,就有包庇之嫌,若严查到底,毫不留情,又会和定北侯府生出隔阂。
总之,轻了重了都不合宜,其中分寸,很难把握。
顾莞宁目光微闪,压低了声音:“齐王用意,未必瞒得过皇祖父。皇祖父顺水推舟,将此事交给你来审查定夺,也有考校你的意思。”
“如果你因为我的缘故,在审查中对三叔处处留情,皇祖父定会心中不喜。身为储君,绝不能轻易被人左右。后宅干政,也是大忌。”
这才是齐王此计最阴险之处。这是成心想挑起元佑帝对顾莞宁的不满,进而对太孙失望,也会生出另立储君之心。
他何偿不知这一点?
太孙沉默下来。
一只纤长细白的手握住太孙的手:“萧诩!你不必觉得为难。你只管仔细审查,秉公处理。”
她的手,沉稳有力。
她的声音,坚定而冷静。
太孙凝望着神色平静的顾莞宁,嘴边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阿宁,只怕我要对不住你了。”
万一查出顾海有什么不妥,他也不得不狠下心肠。
这等关键时候,容不得他心软,更容不得行步差池,
顾莞宁淡淡一笑:“我相信三叔,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
定北侯府。
太夫人眉头紧皱,张口问道:“老三,这个元主事,平日为人如何?是否和你结过怨?”
顾海虽然心情不佳,倒没失了平日的冷静镇定:“元主事和我并未结过怨,平日私交还算不错。时有来往。”
也因此,当他得知元主事上奏折弹劾自己时,颇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