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榷所爱,他保护你无可厚非。”秋暝淡淡地回我,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看透我的心思。
“可我从来没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我好像有些愤怒。
“方榷他很爱我,可我不想他因此受伤,或者说,我好像承受不了他对我的好。”
“我总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偿还。所以,我很焦虑,我简直慌张得要死,你能明白么?”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眼前的秋暝眼里有些微微惊讶,嘴唇微张,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我果然有病是吧。”我失落地问他,心里难过得要死。
“嗯,有病。”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一条细长的白色烟雾,整个人动作很优雅。
“有病得治,”他看向我,把燃烧着的烟夹在手指间,接着道:“我这个业余的来帮你看看病?”
我点点头,手指不停地扣着栏杆上的花纹,一刻也停不下来。
“你没有被人爱过。”他说话字字诛心,声音却温柔似水,好像在说什么浪漫的情话一样。
“所以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爱不需要偿还,你明白么?”
真的吗,秋暝说的是真的么?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情侣分手讨要分手费,夫妻离婚争家产,曾经相爱的对方在面临分别时都恨不得从彼此身上扒走每一寸皮,吸干每一滴血,现在你跟我说爱不用偿还,不会觉得很可笑么?”
我直直地盯着秋暝,接着说:“当然,我不是在诅咒我和方榷的关系。”
不知道谁突然把花园里的灯关掉了,只剩下月光照着我们俩,我看不太清秋暝的表情,只能依稀在灰暗中辨认他五官的轮廓。
“你太害怕了,阿礼,你不必这样的。”他冷静的声音好似来自很远的地方。
秋暝并没有回答我的质疑。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连自己说到话都不信呢?
“你需要以一个轻松的姿态去接受方榷的爱,同时以你自己原来的姿态去爱他。”他双手一摊,嘲弄似地说:“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想着要不趁着断电的夜色偷偷溜回医院里算了。
“不回答?”
我不想开口,一开口满嘴负能量,乐观秋暝接不上话。
“你是在想我刚才为何不回应你的质疑是么?”
“嗯。”片刻后我终于出声。
“因为没意义。”他简短地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简直简短得让人想打他。
就这?
“重要的不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你,你自己和方榷如何。”他说话的语气好似大哲学家,一本正经。
“世界之大,当然不排除功利的爱,但如果你一味想着偿还报答,计算成本,那这样的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顿悟,说我知道了。
虽然我总感觉这货不仅偷换了概念而且还是没正面回答我的质疑,但我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些话。
我一路走得太孤独,方榷的出现是个例外,所以我慌了手脚。
他无条件对我倾泻而出的爱太让我无所适从。
我想我也许需要一个过程,和他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