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色一变。
太子妃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床榻边,猛地抓住太孙的肩膀:“阿诩,阿诩!”
只喊了两声,太子妃便已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又急又怒地转头冲太子喊道:“殿下明知道阿诩在病中心思脆弱,怎么能这般直接了当地将事情说出口!万一阿诩被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太子此时也颇为后悔懊恼。
骤闻宫中传来的消息,他满心怒火压也压不住,根本没多想就来了梧桐居。哪里想到素来沉稳有度的长子竟然如此支撑不住,听了之后就气得昏厥。
“阿诩是什么性子,殿下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太子妃红着眼眶哭道:“他少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顾莞宁,一门心思要娶她为妻。顾莞宁和萧睿有什么纠葛,他定然是毫不知情的。殿下刚才这么说,和叱责他识人不明有什么两样!”
太子也没心情和太子妃计较了,眉头紧锁,沉声说道:“行了,先别啰嗦废话。快些叫太医来,还有那个徐沧,不是也在府里吗?也一并叫过来,快些将阿诩救醒。”
太子妃迅速擦了眼泪,红着眼圈吩咐下去。
不到片刻,叶周两位太医和徐沧就都来了。
三人合力施救。只可惜,按人中没反应,施针太孙也没醒。汤药灌进去,很快又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太子妃心惊胆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也是又急又气,将两位太医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养着你们还有何用?”
叶太医和周太医都被骂得面色如土,连连跪下请罪。
叶太医为人耿直些,请完罪之后,忍不住辩驳了两句:“微臣看太孙殿下的脉象,还算平稳。只不知为何一直迟迟没醒……”
太子哪里还能听得进去,面色铁青地冷哼道:“行了,不得再狡辩!太孙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孤定不轻饶!”
叶太医只得继续低头请罪。
一旁的徐沧张口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孙殿下的昏迷是气急攻心所致。草民可以配一味药汤,让殿下泡上半个时辰,或有好转。”
徐沧在太子府里住了数月,时常为太孙看诊。太子对这位说话直率的民间神医印象还算不错,闻言神色缓和了一些:“也好,你就先试上一试。”
徐沧忙应了一声,立刻去开了药方准备药材熬制药汤。
一应琐事,徐沧从不假人手,都是亲自动手。
……
待太孙被抬进热腾腾的药桶里,太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转头一看,太子妃还在红着眼眶抹着眼泪。
太子心里也不是滋味,难得地放下身段哄太子妃:“放心吧!阿诩会没事的!”
太子妃哽咽道:“说到底,此事都怪阿睿。他明知道阿诩钟情顾家小姐,偏偏在这么要紧的时候横生枝节,分明是成心想毁了这桩亲事。”
提起齐王世子,太子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太子妃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事实上,他所想到的,比太子妃更加深远。
“阿睿这么做,不仅是想毁了这桩亲事,更是往阿诩身上泼脏水。”
太子阴着脸说道:“这件事遮也遮不住,很快就会传开。众人少不得要在背后嚼舌,要么说阿诩明知故犯抢人亲事,要么就是阿诩为色所迷,被顾莞宁蒙在鼓里,是个糊涂虫。”
总之,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