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公公此行到太子府,并未大张旗鼓。身边只带了两个内侍和几个御林侍卫。
席公公是椒房殿里的总管太监,也是王皇后心腹。太子妃对他当然不陌生。听闻席公公来了,立刻起身相迎。
顾莞宁也随着太子妃一同起身。
“奴才给太子妃太孙妃请安。”面白无须声音阴柔尖细的席公公恭敬地行礼。
太子妃忙道:“席公公快快平身。”
待席公公站直了身子,太子妃又问道:“席公公是奉母后之命而来吧!”
席公公毕恭毕敬地应道:“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一定要亲自看着于侧妃喝下毒酒,再回宫复命。”
毒酒!
果然是赐死于侧妃!
太子妃心中狂喜不已,下意识地看了顾莞宁一眼。
儿媳真是料事如神啊!
顾莞宁倒是半点没居功,轻声提醒太子妃:“席公公有差事在身,母妃还是早点领着席公公去见于侧妃吧!”
其实,席公公奉命来赐于侧妃毒酒,太子妃无需亲自相陪。
不过,能亲眼看着多年的对手饮毒酒自尽,对太子妃来说一定是件十分舒畅的事。
果然,她这个提议,得到了太子妃的欣然附和:“你提醒的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顾氏,你也随着我一起去吧!”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思,太子妃深深觉得,有顾莞宁在身边心里更踏实些。
顾莞宁看出了太子妃的心思,却也没说破,含笑点了点头。
看来,太子妃对这个于侧妃,真是颇为忌惮。宫中的毒酒都来了,太子妃还是觉得不踏实。
门口忽地响起了匆忙又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顾莞宁抬头看了过去。
……
一脸惊恐惧怕的益阳郡主拉着丹阳郡主来了。
当益阳郡主看到席公公身旁内侍端着的酒壶时,顿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猛地跪到太子妃面前:“母妃,求求你,饶过于侧妃一命吧!”
丹阳郡主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毒酒什么是赐死。饶命两个字倒是懂的,也跟着跪下了,声音犹带着童稚之气:“母妃,于侧妃是不是做错事了?姣儿替于侧妃磕头。母妃饶了于侧妃吧!”
太子妃从来不是什么手段狠辣的人。两个孩子这么一跪,太子妃虽不至于心软,却也狠不下心肠训斥,皱着眉头道:“你们两个怎么会知道于侧妃的事?”
她已经严令众人不得妄自议论。
益阳郡主哭道:“我去找二哥,是二哥说的……母妃,你就饶了于侧妃吧!大哥好端端地,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死了一个周太医,为何还要于侧妃赔命?”
没等太子妃张口,顾莞宁便冷然道:“照你这么说来,谋害别人性命不成的,都应该放过。不如,日后我也时不时地给你们的茶水下毒如何?”
论口舌,益阳郡主哪里是顾莞宁的对手,被堵得脸都涨红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淌。
“谋害皇孙,是诛灭九族的重罪。”顾莞宁冷冷道:“皇祖母只处置于侧妃一人,饶过你们兄妹三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再闹腾下去,吃苦头的只会是你自己。”
益阳郡主平日任性跋扈,是因为有太子宠爱于侧妃撑腰。其实没什么城府心计,此时满心绝望,只会哭,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顾莞宁不再看她们,对太子妃说道:“母妃,别再耽搁了。”
太子妃深呼吸口气:“你们两个回屋子里去,没我的吩咐,不准随意出来。”
早有伶俐的宫女走上前来,将益阳郡主丹阳郡主“扶”了下去。嚎啕的哭声也很快远去。耳根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