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证实了阿娇阿奕的猜测。
两个孩子倒是都很坚强,并未哭泣抹泪,各自擦了眼角,一起郑重地应了下来。
阿奕看了肚皮高高隆起的顾莞宁一眼,满脸忧色:“母后,你孕期已有八个月。不能再这般操劳费心了。”
“阿奕说的对。”阿娇迅速接过话茬:“母后整日陪在父皇身边,哪里能安心养胎。从今日起,我和阿奕在这儿陪着父皇。母后就回椒房殿里好好养着。”
阿奕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孩子果然长大了,已经懂得体恤照顾她了。
顾莞宁心头俱是暖意,口中却道:“你们两个若留在福宁殿,朝中众臣定会猜到你们父皇病重。所以,你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日去上书房读书便可。我在这里待着,也安心踏实。”
阿娇没再吭声。
阿奕却忍不住了:“母后,太傅说过,朝中所有臣子都忠于大秦。为何父皇病重之事,不能让他们知晓?”
顾莞宁凝视着阿奕,缓缓问道:“阿奕,你可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阿奕被问得懵住了。
顾莞宁很快说道:“以宫殿为喻。君为殿顶,臣子们便是这宫殿里的梁柱。支撑起整个大秦的朝堂。”
“臣子忠于大秦,忠于龙椅上的天子。”顾莞宁淡淡说了下去:“若他们知道你父皇病重,不免要心生猜疑惶恐。便如梁柱受损不稳,宫殿也会随之震动歪斜,殿顶又会如何?若他们觉得换一个更高更结实的殿顶更好,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个比喻既浅显又直白。
阿奕听懂了,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震惊:“母后的意思是,若这群臣子知道父皇生了怪病,便会生出异心?”
何止于此!
顾莞宁嘴角浮起一丝冷凝的弧度:“人心难测。皇权诱人,谁能不动心。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俱是优秀出众之辈,这些年一直被你父皇弹压,不敢有异动罢了。他们若确定你们父皇病重,是否安分就不好说了。”
阿奕依旧一脸惊愕。
阿娇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所以母后才会让瑜堂妹朗堂弟在宫里住下,还有两位婶娘,也一直住在宫中。”
这分明是以他们为质,牵制魏王世子韩王世子。
顾莞宁赞许地看了阿娇一眼:“此事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阿娇郑重地点点头。
顾莞宁又看向阿奕,神色冷肃:“阿奕,你父皇这一病,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你身为长子,此时绝不能慌乱,务必要稳住。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来。”
阿奕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惊惶按捺下去:“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
姐弟三人像往常异样,在福宁殿里用了晚膳后,便一起回了椒房殿。
按宫中规矩,皇子公主到了十岁,便要独居。两人舍不得搬出椒房殿离开顾莞宁,打定主意满了十岁再搬。
姐弟两个将阿淳送至寝室后,然后一起到了阿奕的寝室里。
“阿娇,我有点怕。”若无其事的阿奕,到了私下无人之际终于绷不住了,目中闪出水光:“父皇已经病了两个月,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更坏的结果,阿奕甚至没勇气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