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资质平庸之人,即使进不去,也会混得一个怀集『药』师的身份,再去江湖行医,便能赢得更多人的信任,渐渐的,怀集便成了医学世家和『药』师聚集之处,有了『药』乡之称。
几百年后,传说已经渐渐无人知晓,『药』乡之名,却流传了下来。
如今,因为众多慕名而至来学医的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唯有怀集南郊,罗浮山上,『药』学历史悠久渊源颇深的『药』师谷,才是真正的『药』理大家修学的所在,只是每任谷主仅收一名弟子,层层关卡,严格挑选,于成年后授平生所学,代代相传,保证『药』学的纯正『性』和严密『性』。
“这倒是有点危险呀,若是师父还未来得及教授平生所学便出了意外,或是弟子出了意外又来不及找新的,那岂不是这『药』谷绝学就断了?”苏子墨道。
“既然是治病行医之人,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当时分外了解,而他人也通常会十分礼待,出意外的情况很少见。当然也自然有医书记载,不至于短断绝。”华予耐心道。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中行了几日,忽然柳暗花明,在重重叠叠的峻岭中现出了一个山环水绕,地址平坦,分外热闹的小城,便是怀集了。
城中行人如织,市集攘攘,亭台楼阁,青河柳岸。
苏子墨这几天被山路颠簸得全身酸痛,看到一片平坦广阔烟柳繁华之地,心中一喜:“这怀集虽在南蛮之地,倒颇有一点江南之城的风韵,可以称为小江南了。”
“这医家之人,虽看似远离世事,潜心专研『药』理,但治病行医,行的终究还是人事,逃不开朝堂江湖纷争。来怀集的外乡人,一部分是求医的学徒,一部分是来采购『药』材的商贾,一部分是求救的病人,也算是热闹了。”
“我倒是知道不少医家之人,明明旨在朝堂,想进太医院,一定要先在怀集隐着,等到皇族的人遇到疑难病症,无计可施,亲自来怀集请了,才欣欣然过去,仿佛这样才能体现身价似的。”苏子墨悻悻地说。
华予看他的神情,颇为有趣,轻轻一笑。
马车行至一家名为“久望天南星”的客栈前,几人觉得这名字文雅,便下车入了住,各自回房休整,明日再赶路。
入夜后,苏子墨觉房中闷沉,独自一人在城中闲步,行至城中葛翁河旁,见岸边轩楹高爽,杨柳沿堤,景致尚佳,又人迹稀疏,便斜靠在河边朱栏上,想着心事。
白日在车中,华予所讲关于稚川木一事,他也读到过,是在少年偶得一本前朝厚书中,其中描述竟与华予所说一字不差,可是那本书乃是藏于宫中文渊阁中的前朝旧书,能读到的人应该无几,为什么华予竟也如此清楚。
正在沉思中,突然发现身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栏杆上,眺望河岸,『露』出腰间佩着的一把半透明的银『色』长剑。
苏子墨心中赫然一惊,手握住了腰间的银剑山鬼,小心翼翼地缓步靠近。
那人听见后面声响,蓦然转身,回首一望,似乎也是一惊。
只见她身穿一袭玄黑的夜行衣,长发高束,面容苍白,右侧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上贯穿而下,视之惊心。
但是苏子墨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那是被宣判为刺杀他的兄长——前朝太子南宫襄的『乱』臣,白芷。
苏子墨惊呼一声:“白芷!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