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上空开了一个小孔,从中漏出一圈圆形的光亮,正好洒在高台之上,淡淡的幽光笼住了古籍,营造出无与伦比的神圣感。
他走了过去,拂开厚厚古籍之上的尘埃,见羊皮卷包裹的厚重文卷之上,用古体字写着三个字——“羽生志”。
伸手打开封页,在高台上摊开了大典,瞬息之间,忽然有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书中亮起,如旭日高升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何处来的神秘力量吹起一阵风,将厚重的古籍一页页翻览开来,掀开了满身的尘埃。风裹挟走了白光,在密室中环绕了一圈,随后便从密室上空的小孔中涌了出去。
苏子墨一惊,手中的火折掉落在地上,照亮了地上一排排深深浅浅的刻痕,书写着同样一句话,“国典未成,死不瞑目。”
看来这些字,应该是那白骨之身的人刻下的,多么地偏执啊。
风停了下来,苏子墨捡起火折子,翻开高台上的书浏览了几页,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此前在父皇和太傅的教导中,前朝羽生是一个落后而原始,民风粗浅,妖鬼横行,文明程度低下的时代,所以才会轻易被灭亡。
但是这厚重的古籍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前朝在文学、地志、天文、农牧、医学等诸多学科上的造化和成就,虽然是一片杂『乱』,编撰的目录还未完成,却可见其宏大的蓝图。其文明成就,远非落后一次可以概括的。
苏子墨虽还年幼,却受到严格的皇室教育,自小通读繁多卷帙,文化积淀不少。只是这大典中的内容,却饱含着他从未见识过的神奇异志,沉浸于书中,他竟然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密室之中。
地面上的几个少年找不见十四皇子,而夜『色』已深,皆着急了起来,打着灯笼四处寻觅。
却不知他们寻觅之人,就在脚下地底身处的一方密室。
苏子墨手中的火焰终于燃尽熄灭了,密室中出了那一方小孔再无亮光,他才想起应该回去了。
这本大典放在此处无人可见,太可惜了,还是带回去吧。少年捧起了厚厚的古籍,吃力地抱在怀中,向出口走了过去,却发现方才进来的时候那道厚重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
他心中一盆冰水浇了下来,这才兀地想起,这跪死在地上的人,既然想继续写书,为什么却死守在这里,而不出去呢?会不会因为他是不知如何出去,被死锁在了这里?
苏子墨环绕了密室一圈,除了方才的厚铁门之外,的确并无其他出口,再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的那张图纸,的确没有任何地方写了有关出口的指示。
他走到铁门边,用尽全力推攘,铁门却纹丝不动,死死地锁住了。这一面的门上无比光洁,不仅没有门环,也不可能藏有任何其他开门机关。
此处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他试着大喊了几声,除了回声之外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了,这个密室如此隐蔽,文渊阁中又极少有人来,恐怕没有人会来找他。即使碰巧落入了暗道之中,也不一定能够顺利打开铁门。
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与世隔绝的密室之中,完全想不到任何求救的办法。
莫非自己也要被锁死在这密室之中,枯死为一尊白骨?想到这里,苏子墨打了个寒战,他还年轻,一点都不想死啊!
在一片幽暗和寂静之中,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蔓延过来,爬上了小小少年的心头。
到此时,他才终于开始后悔,不该好奇,不该躲进文渊阁中,不该闯入这密室。不然他现在应该舒舒服服地在自己地寝宫之中,不至于在这里经历生死之忧。
正在此时,幽深的暗处突然幻化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全身素纱,长发披散,一个幽灵般的少女,缓缓走了过来。
苏子墨眼前突然窜出了一个鬼魅般的影子,魂都差点被吓了出来,惊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却故作镇静道,“你是鬼魂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可以见到鬼?”
女孩面『色』白得几乎透明,面容稚嫩,写着一副不通人事单纯,看到少年那一脸恐惧,却笑了笑。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便回答你。”
“那不行,我母亲说了,有一种鬼名为浮姬,一旦我把名字告诉这鬼,我的魂便被她勾走了,要下忘尘川的。我如何知道你不是那浮姬?”
“但若是你已经死了,便已经身在忘尘川了,又怕我勾魂做什么?”少女反问道。
“这么说来,我还没死咯。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的确还活着呢,至于我嘛,自然是一直在这里呀。”少女的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难得逮到一个人可以说话,终于可以解解闷了。
苏子墨沉默了片刻,见那少女不说话,万般不情愿地开口道,“我叫南宫昱卿,是这里的十四皇子,你又是谁?”
少女撅了撅嘴,悠然地转了一圈,跳起来坐在了高台之上,用手撑着脸颊道,“你姓南宫?是哪一朝的皇子呀?”
“没错,当然是天弥王朝呀,这中洲还有其他的王朝嘛?你怎么这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苏子墨只觉得好笑,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处在死亡的绝望中。
少女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嘲笑,又问,“天弥王朝,是把羽生王朝灭了之后建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