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的她,最喜欢在这样的小雪里,一边欢舞一边唱歌。
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会卸下所有大家闺秀的礼节规矩,天真得像个小孩。
他眉头微微一皱,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推开眼前厚厚的一堆等待处理的公事。
自从游殇国和天弥联姻之后,东海一片安平。中洲其他地方也是一片太平。
这些报上来的奏折虽多,大部分并不是什么大事。基本都是来催他立皇后,充后宫,早点诞下子嗣。
南宫宸已经登基三年多了,此前一直将心思放在政事上,从不近女色。后位一直空悬。
后宫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嫔,也是出于政治联姻或者制衡权臣的需要。
这些官家的女子们,也有着动人的眉眼,绝世的容颜,高雅的谈吐。
但是她们出生高贵,从小养在闺中,读着心经,一针一线仔细缝制荷包,没有经历过丝毫的风雨,不懂得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地走上顶峰的滋味。
她们平淡得像一张白纸,一眼就可以看透,人生没有半点波澜。入宫了那么久,他甚至都不太分得清那些女子的长相。
或许到头来,只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恐怕就是这番意思吧。
南宫宸如今坐稳了皇位,也习惯了受万人之上的景仰,天下间,再没有什么事情在他看来,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而那个穿着嫁衣,流着泪远去的女子身影,却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本来早已经计划好了,等待他巩固了位置,有了充足的军备,就派使臣到游殇国交涉,将菱歌带回来。
若是方世不答应,便直接出兵攻袭,将之前被迫和亲的耻辱血洗掉。
到时候,即便是文武百官全都反对阻挠,他也会坚定不移地将菱歌立为皇后。
然而约莫一年前,游殇国的使臣到天弥来,带来了很多游殇的特产作为礼物,来觐见天弥的皇帝。
谈及游殇国的帝后,使臣取出了一封,说是从天弥嫁出的皇后菱歌所写,要给天弥的皇帝陛下。
南宫宸略是一惊,虽然信口是被蜡印封存好了,这些代信的使臣们还是极有可能打开来偷看其中的内容。
若是里面有关于出兵游殇的内容,恐怕有危险。
然而派杜和接来了厚厚的羊皮信笺,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上面是菱歌清秀的笔记,简单地写了一行小诗。
“落花照离人,隔海故乡远。”
“心已留异国,望君勿复念。”
他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确认这的确是菱歌的笔迹。
然而他依旧无法相信,菱歌竟然说出了这样决绝的话。
她不是说过了,心已经锁上了,没有办法再接受其他人吗?
南宫宸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站在殿下的游殇使臣斜着眼,瞄到了他的动作。
不动声色地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喜讯要通报陛下。”
“清和公主如今有喜了,我们的陛下非常高兴。现在满朝都在期待着公主能给我们陛下诞下一位小皇子。”
南宫宸的脸色变得铁青,僵坐在王座上。
菱歌竟然已经有了和他的骨肉?难怪会写这样的信。
“我们陛下还说了,若是以后生下了小皇子,就取名叫天游,象征着天弥国和游殇国和平共处,永结同好。”
南宫宸的心彻底碎了。
连名字都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