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了整整一天,傍晚,到达邺城边界时,梁尔尔抱着大瓷瓶吐得天昏地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尔尔啊!你没事吧?!”周氏吓了一跳,亲自扶着梁尔尔,心肝儿宝贝地喊。
“姐姐,快,快进客栈休息!”梁思思在一旁也满脸关切。
梁尔尔是被抬进了客栈房间里。
“尔尔啊……”周氏守在她床边,用热毛巾帮梁尔尔擦脸,动作轻柔,缓缓说道,“这往后,还有几天的路要走,你这样子,让为娘心疼的厉害啊!要不这样,尔尔,我陪你回家,让思思去替你去上香,她是你妹妹,代你拜佛,一定能灵验。”
梁尔尔天旋地转,眨了眨眼。
一旁的梁思思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梁尔尔摇了摇头。
梁思思恨恨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维持住乖顺。
“我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梁尔尔缩在被窝里,神情恹恹。
周氏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安抚了梁尔尔几句,转身离开了。
屋中恢复了寂静,梁尔尔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虚弱,但是黝黑的眼睛却出奇的亮。
休息到后半夜,梁尔尔终于好受了一些,起身下了床。
推开门,吓了一跳!
“姓邹的!”梁尔尔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半夜在房顶喝酒,很吓人的好不好?!”
邹蓝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视而不见。
“切!”梁尔尔甩甩袖子,关上门。
…………
…………
第二天,天一亮,梁尔尔生无可恋地从房间中走出来。
“姐姐,今天好点没有?”梁思思走过来,关心道。
梁尔尔说道:“好多了。”
梁思思递过来一包熏香:“听娘说,昨天姐姐用的熏香,效果不错,我这里还有一些。”
哦,是岚幽啊。
梁尔尔嘴角扬了扬,接过了。
“谢谢妹妹了。”梁尔尔道。
“姐姐客气了。”梁思思微笑。
梁尔尔看着眼前的马车,就像是看着一只狰狞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她现在就要把自己送到这个口中,还要坐在它粘腻的嗓子眼儿里。
光是想一想,就像吐。
“往后的路,就是山路了。”赶车的马夫冲梁尔尔道,“山路颠簸,大小姐,您要是不舒服了,就喊我。”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已经开始隐隐发胀的鬓角,深吸一口气,壮士扼腕,抬脚要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一段路,梁尔尔抱着瓷瓶,已经将早饭吐得一干二净,胆汁都跟着吐出来了。
马夫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儿,都不忍心往前赶车了。
“大小姐,要不,我们歇歇?”
“继续……呕……赶路!”梁尔尔喘着粗气,低声道。
马夫叹了口气,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继续上下狂颠。
中午时分,梁尔尔已经无法自己走出马车了,她整个人跟一具尸体似的,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尔尔?!”周氏吓了一跳,大叫道,“尔尔,你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受惊似的,狠摇着梁尔尔。
“呕!”梁尔尔迷迷瞪瞪,要吐出来,嘴巴正冲着周氏。
周氏一惊,一把推开了梁尔尔。
梁尔尔倒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干呕,她此时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尔尔?”周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过分,又轻手轻脚将梁尔尔扶起来。
“起开。”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响起了。
邹蓝推开周氏,将虚弱的梁尔尔提起来,然后按住了她身上的某些穴道。
梁尔尔嘤咛了一声,缓缓醒了过来。
邹蓝仍在按摩她的穴道。
“嘶!”她瞪邹蓝,只是有气无力的,“疼!”
邹蓝冷着脸,一用力。
“啊!”梁尔尔痛呼一声,抬手推邹蓝。
邹蓝不用她推,后退几步,拉开跟梁尔尔的距离。
梁尔尔揉着被邹蓝按疼的地方,忽然,顿了顿。她竟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梁尔尔眨眨眼,看着邹蓝。邹蓝冷着脸,转身要走。
“喂!”梁尔尔喊他,“姓邹的!”
邹蓝不理会梁尔尔,脚步稳健,往前走去。
“谢谢啊!”梁尔尔喊道。
邹蓝脚步微微一顿。
周遭的仆从闻言,诧异地看着梁尔尔。她竟然跟邹护卫道谢!?大小姐亲口道谢啊,还是对着邹护卫!
周氏打量着梁尔尔,狐疑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