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瞧,自己的食指竟然出血了。
“你手指还在流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沈芳凝站出来,冷冷说道。
“这是刚才伤的。”沈归雁急的满头汗,解释道。
“你分明是狡辩!”沈芳凝,“你定是见那血在荷花上,不易被发现,抱着侥幸心里,不想重绣!”
“我没有……没有……”
“裁判,这种人,怎么能代表我们学堂?”刘蕊儿也站出来,冷飕飕说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解释着,但是冒血的手指,似乎怎么都说不清。
“我……”
“把她带出去!”沈芳凝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喊着,被一旁的侍卫拉了出去。
梁尔尔站在绣室外,早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刚想进去看看,就见沈归雁被人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梁尔尔推开拖着沈归雁的侍卫,将人扶起来。
“你怎么了啊?”
“尔尔,我绣帕上的血,不是我的!”沈归雁都快急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梁尔尔按住她肩膀,让她好好说。
沈归雁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走!”梁尔尔一把拉着住沈归雁。
“做什么?!”
“讨回公道啊!”
说着,带着沈归雁走向绣室内。
…………
…………
此时的绣室中,那个女裁判,已经宣布由沈芳凝代表惠贞女学堂参加刺绣比赛。
就在这时候,梁尔尔“砰”地推开门。
煞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众人纷纷看过来。
“梁尔尔,你这是作什么!?”沈芳凝上下看她,“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的教养轮不到沈大小姐置喙。”梁尔尔走进绣室。
“你想做什么?”沈芳凝瞪着她,警惕道。
“沈归雁的帕子上有血痕?”梁尔尔说道,“我想看看。”
“你说看,就看吗?!”沈芳凝挺起胸脯,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不给看啊?!”梁尔尔道,“那,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沈芳凝冷笑一声:“她帕子上有血,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能有什么猫腻!”
“既然多少双眼睛都看过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双吧?”梁尔尔说着,转向一旁的裁判。
其中一个裁判点了点头,将沈归雁的帕子拿了出来,说道:“若不是这一点血痕,她便是第一了。”
“哦……”梁尔尔拿着那血痕看起来。
“你看完没有!”沈芳凝皱着眉,“再看,血痕也不会消失!”
“是不会消失!”梁尔尔收起了帕子。
沈芳凝气势回来了,说道:“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梁尔尔道。
“什么问题?”
“不是问你!”梁尔尔直接无视沈芳凝,转向那五位裁判。
“请问,你们看到这个帕子上的血痕的时候,是干的,还是湿的?”
裁判一顿,其中一回道:“是干的。”
另一个裁判也说道:“对,是干的。”
梁尔尔看向其他参赛地人:“你们看到的,是干的,还是湿的?”
“干的……”
“好!干的!”梁尔尔笑了笑,忽然走到沈归雁卖钱呢,然后将她的手指举起来,“你们刚才看到她的手指上的血,是干的,还是湿的!?”
众人一怔。
沈芳凝脸色微变:“梁尔尔!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梁尔尔看傻子似得看着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恐怕是没受过伤吧?”
“什么?!”
“你不知道吧?小伤口的流的血,是会很久干的!”说着,举起起了沈归雁的手。
只见她之前流血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小红点儿的血痂,不再流血了。
“如果绣帕上的血痕,是沈归雁在刺绣的时候弄上去的!沈归雁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梁尔尔道,“相反,若是其他人弄上去的,又故意将沈归雁的手刺破,就会出现刚才的冤案!”
“你……你!”沈芳凝想说什么,但是梗着头,确实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这是谁的血,看看在场众人的手就好了。”梁尔尔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女裁判脸上,“谁的手上有针尖小伤口呢?没关系,我有时间,一个一个仔细地看!”
说着,她又顿了顿,又道:“陷害沈归雁人,你听好了,即便你把手上的血痂擦了也没有,只要手上有伤口,即使现在不流血了,只要用力挤,也会出血的……”
“梁尔尔!你!”
“我怎么了?”梁尔尔回头,直直看向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是要站出来,第一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沈芳凝脸色又青又黑,她盯着梁尔尔。
这种场景……这种场景……
熟悉极了!
像极了之前,她冤枉沈归雁偷东西的时候,那个大理寺来的人……
忽然,那人的样子骤然跟梁尔尔重合了!
“是你!”沈芳凝瞪大眼睛,“那天那个人是你!”
怪不得,她派人去大理寺打听那个衙差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在这里呢!
“沈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梁尔尔不紧不慢说道,“我们还是先证明沈归雁的清白吧。”
话音落下,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指责沈归雁的裁判,往后退了退。
梁尔尔忽然转向她,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位裁判发现了血痕啊?”
其他四位看向那位女裁判,那裁判攥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梁尔尔一歪头,说道:“不如,先从你开始吧?”
“我……”那裁判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甚至求救地看向沈芳凝。。
梁尔尔缓缓逼近,与她来说,像是地狱修罗。
“梁尔尔,你不许放肆!”沈芳凝挡在梁尔尔面前。
“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看着她,“现在沈归雁被人陷害,你不帮她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阻挠我?”
“……”
“哦?”梁尔尔笑了笑,说道,“莫不是,这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
“那你为何阻碍我?”
“我……”就在沈芳凝没办法招架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来者是沈英堂,沈王爷,惠贞女学堂的院长。
“爹!”沈芳凝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是委屈,又是撒娇。
“到底怎么了?”沈王爷拍了拍沈芳凝的肩膀,声音轻柔了几分。
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沈英堂听罢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沈院长转头看向了众人,人模狗样地说道:“不管是芳凝,还是归雁,都是我的女儿,谁能代表学堂,我都高兴。这件事,我会查明的……”
沈英堂又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忘了,你们还有接下来的比赛。”
他这话倒是正经事,在场的其他学生,大部分都还有比赛呢,哪能把事情浪费在这里,即便是谁有谁还想看热闹,见到院长这态度,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梁尔尔站了出来。
“王爷,你打算怎么还归雁清白啊?”她看向沈英堂。
“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沈英堂道,“你接下来没有比赛吗?”
“没有。”梁尔尔说。
“你没比赛,我还有呢!”沈芳凝气势冲冲地插话道,“我爹也忙着呢!没空理你!”
“王爷,你就想这么算了?”梁尔尔逼问,“沈归雁就白白被冤枉了?!”
沈英堂被她噎住,最后道:“归雁也很好,所以,她就是这次的替补了。”
“替补?!”梁尔尔简直都气笑了,“王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手心,怕只有白骨吧?”
“梁尔尔!”沈英堂皱眉,“不要太过分!”
说完,甩袖走了。
“哼!”沈芳凝冲梁尔尔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你们!”梁尔尔简直气炸,正要上去理论。
“尔尔!”沈归雁一把拉住梁尔尔。
“不用了……”她声音发闷。
“归雁……”
“真的不用了。”沈归雁看着梁尔尔,眼圈微红,眼中却没有眼泪,她道,“我已经习惯了。”
梁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确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能看清沈王府,就好……”
先受了伤,往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
…………
梁尔尔与沈归雁一起走出绣室。沈归雁果然如她说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沈小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拍了拍脸颊,与梁尔尔说道:“尔尔,你刚才太冲动了。”
“哈?”梁尔尔道,“我是为谁啊?!”
沈归雁吐了吐舌头:“我还没说完呢,尔尔,你刚才也太潇洒了!”
“啊?”
“就像……就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算了吧。”梁尔尔撇撇嘴,说道,“还不是被沈英堂含糊过去了?”
沈归雁挽住梁尔尔的手臂:“我还是要说,谢谢!”
“说谢谢就客气了啊!”梁尔尔说道,“等你赢了刺绣比赛,再来谢我吧。”
沈归雁叹气:“你忘了,我只是替补。”
梁尔尔笑了笑,意味深长。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说得准呢?”
“啊?”
梁尔尔却不再往下说了,转而说道:“我们俩都比赛完了吧?”
“恩!”
梁尔尔说:“走,一起去吃饭去!”
“好。”沈归雁跟在梁尔尔身后,两人书院外走。
“接下来,是下午骑射比赛。”身后,有小厮喊道,“请以下选手下午做好准备……”
“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
梁尔尔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归雁:“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
“好,好像……有你的名字?”沈归雁眨着眼。
“听错了吧。”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说“一定是听错……”
“请一下选手做准备,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小厮的话,打断了梁尔尔的话。
“真有你的名字呢?”沈归雁瞪大眼,不可思议得看梁尔尔,“你报骑射了?”
“怎么会啊!”梁尔尔一摊手,“我一骑快马就呕吐!怎么会报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说着,梁尔尔走向那个正宣读的侍卫:“这里面怎么有我的名字啊?我没有报名!”
侍卫也一头雾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负责宣读。”
梁尔尔皱了皱眉。
“你是梁小姐吧?”侍卫说道:“要不,你帮你去问一问?”
“去吧。”梁尔尔说。
“那你在这里等我。”那侍卫说完走了。
梁尔尔跟沈归雁站在原地,等着。
不一会儿,那侍卫来了,说道:“梁小姐,抱歉啊!我们弄错了!里面确实没有你。”
梁尔尔说;“那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一会儿去跟骑射那边裁判的说一声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梁尔尔说。
“你客气了……”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梁尔尔,你也报名骑射了?”刘蕊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梁尔尔,缓缓说道“就凭你,还想赢?”
梁尔尔也上下看她。不得不说,刘蕊儿是这些女学生中,少数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所以,她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尔尔,我们走吧。”沈归雁站出来,说道。
正好,梁尔尔现在也不想看刘蕊儿得意的样子。
“走。”说着,跟着沈归雁要走。
刘蕊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刚才争了半天,沈归雁最后也还只是一个候补……”
梁尔尔脚步微顿。
刘蕊儿道:“怎么?不服气啊?”
梁尔尔没说话。
“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啊。”刘蕊儿居高临下看梁尔尔是,说道,“我光明正大地赢你!”
“这么说……”梁尔尔看向她,缓缓说道,“你也知道绣室里,沈芳凝赢的不光明正大。”
“重要吗?反正最后还不是芳凝赢了?”说着,看向沈归雁,笑了笑,说道,“你手指还疼不疼?!”
沈归雁身体一僵。
梁尔尔看她,骤然想通了什么。
“是你!”梁尔尔之前就有些纳闷,那就是谁将沈归雁的手指扎伤了!其实,仔细地一想,在场众人,会得武功的刘蕊儿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就是我!你能奈我何?”刘蕊儿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刘蕊儿道,“就怕你不敢!”
“……”
说完,刘小姐趾高气昂,转身走了。
“尔尔,你不要上当,她这是激将法!”沈归雁提醒道。
梁尔尔眯着眼,却忽然,转身走向那个侍卫:“你不用去骑射场那边了!我参加比赛!”
“啊?”侍卫一怔。
“我说,我参加骑射比赛。”梁尔尔道。
“这……”那侍卫看了看刘蕊儿离家的方向,“梁小姐,你确定?”
“我确定!”
“尔尔……”沈归雁瞪大眼,“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我听见了,但是,我就是想参加。”
沈归雁还想说什么:“可是……”
“我说参加,就参加。不会改变主意的。”梁尔尔一意孤行,说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沈归雁喊道:“尔尔,食珍苑不在那边……”
“你先去食珍苑等我。”梁尔尔摆了摆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
…………
梁尔尔只身一人,直接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
“邹蓝!”梁尔尔冲着虚空,小小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邹护卫便翩然飘到了她面前。
“我有事拜托你。”梁尔尔说道。
“什么事?”邹护卫问。
梁尔尔踮起脚尖而,凑到了邹蓝耳边,耳语了一番。
“好。”邹蓝听罢,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梁尔尔盯着邹护卫,有些脸红,“你不许吃醋。”
邹护卫顿了顿,说:“我尽量。”
…………
…………
“尔尔,这明显是刘蕊儿的激将法!你参加骑射比赛就上她的当了!”食珍苑中,沈归雁很不放心,苦口婆心,说道,“你打算上当啊!”
“是啊,我打算上当。”
“尔尔,你不用为了我……”
“不知是为了你。”梁尔尔道,“我早就看刘蕊儿不顺眼了!”
“那你也不能跟她比骑射啊!”沈归雁道,“你一骑马就头晕呕吐,你拿什么跟她比啊?!”
“我参加又不是为了赢。”梁尔尔忽然说道。
“啊?”
梁尔尔小声说道:“我参加是为了输,拉着她一起输。”
“你,你是说……”
“先保密!快吃饭吧。”梁尔尔端起碗来,说,“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演戏呢。”
“这么说,你有计划?”沈归雁问。
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中激将法的人吗?”
沈归雁眨了眨眼,喃喃道:“好像不是……”
“那不就得了!”梁尔尔忽然说道,“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梁尔尔一眨眼,“看心情,加倍奉还!”
“你……”沈归雁咽了咽口水,“你要作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同一时间,邹蓝终于找到了在外面查案的高景川。
“让我去女学堂看骑射比赛?”高景川不解。
“恩。”邹蓝颔首。
高景川想了想,颔首,说道:“好。”
“邹蓝!邹护卫!”一旁的肖叔伦一头雾水吗,插嘴说道:“我小表姐,特意让景川去?”
“是的。”
“没提我啊?”
邹护卫说:“若是你想来,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啊?”肖叔伦微微眯眼,摸着下巴,说道:“我小表姐在打什么主意啊?”
“去了,尔尔会告诉你们。”
“哦?”肖叔伦看向高景川,兴致满满,用手肘撞了撞高少卿,眉眼含:“我们现在就去?”
高景川点了点头。
三人快速地往女学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