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面色苍白，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我知道昕昕是无辜的，但我没有办法。”

“王燕临死前对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报复我。她想让我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活在伤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痛苦中。”

这二十多年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次一闭眼，看到的都是王燕跳楼自杀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她试过心理治疗，也试过吃安眠药，但都毫无作用。

她只有不断对苏芊芊好，才能稍稍让心里的罪恶感和痛苦得到少许的缓解。

“你难道不该吗？”苏昱瑾抱着双臂，奶声奶气道。

他一字一句的教训道：“你为了所谓的冠军名誉，雇凶制造车祸伤害最好的朋友。又为了赎罪，你伤害了走丢多年回归的亲生女儿。”

“你知不知道，妈咪之前一直将你当成她的偶像。”

“你知不知道，当妈咪知道你是她的母亲时，她有多高兴？结果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一个对你满是尊重敬爱的女儿，伤到遍体鳞伤，伤到对你彻底失望。”

小家伙缓缓站了起来，“对你来说，那个冠军的名誉和奖杯，真的就比友情、亲情还要重要吗？”

林璇咬着牙捏着拳，最终还是点下了头：“重要。”

“我为芭蕾舞奉献了一切，我最好的青春，我几十年的时光，全部都奉献给了芭蕾舞。我这一生，都要为芭蕾舞而活。冠军，就是我的终点，也是我的梦想。”

直到此刻，她仍对那个冠军充满野心：“我只是想夺冠，想得到那份荣耀，我做错了什么？”

她看着苏昱瑾，“我知道你想替昕昕出气，要一个公道。”

“但是我不后悔我曾经做的那一切。如果能重来，我还是会做现在一样的选择，会为了夺冠，不择手段。但我不否认，我对不起昕昕。”

林璇费力坐起，轻轻抓住了苏昱瑾的小手：“我只是希望在我还没死的这段时间里，我能为昕昕做一些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妈咪，怨恨妈咪坏了你的事业吗？”苏昱瑾冷冷甩开她的手。

林璇苦笑道：“我很喜欢昕昕，但同时，我也的确怨恨她。如果当年不是怀上了她，我就会成为芭蕾舞冠军。”

“或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吧，那份怨恨也随之消失了。”

人好好时，会有各种贪恋野心。

但人在将死之时，反而能放下许多东西。

“苏昱瑾，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好好听着。然后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昕昕。”林璇严肃道，“其实苏昱瑾，你的亲生父亲就是傅言霆。”

“傅允修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六年前，傅言霆带着上亿彩礼想要娶的人是你的妈妈。但我们将你的妈妈关在房间，偷天换日将苏芊芊推了出去。”

她说：“现在，一切都该回归原位了。苏昱瑾，你必须将这些告诉昕昕，告诉傅言霆。”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一切回归原点。

将原本被苏芊芊抢走的人生，还给苏昕。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这就是事实……”林璇以为这巨大但信息量会吓到苏昱瑾。

可哪知，苏昱瑾出奇的平静。

小家伙轻打了一个哈欠，“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林璇愣住，“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昕昕，没有去认傅言霆这个父亲？”

“我为什么要去认那个臭渣爹？再说了，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妈咪。告诉妈咪，妈咪只会遇到危险。”小昱瑾摇头道。

林璇：“危险？什么危险？”

苏昱瑾徐徐道出五年前的事，“五年前，妈咪生产完后遭人刺杀。那人，就是臭渣爹派来的。臭渣爹想杀了我和妈咪。”

听到这话，林璇的眉头瞬间紧蹙在了一起。

“不可能。”

傅言霆能拿着上亿的彩礼上门下聘礼，又对孩子那般的好，他怎么可能雇凶去杀昕昕和苏昱瑾？

而且她记得当初苏昕生产时，苏芊芊也假装早产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