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虽然明白他的焦急跟担忧，他也完全是无可奈何。

“刚刚得到消息，机场那边遭到武装袭击。有一家私人飞机上天了。”

在崇安动用武装力量，那是多大的事情，就算不用脑子，也可以想象的到。如果韩相臣手里还有这样的实力，也不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潜伏这么长的时间。

瞳孔微眯，暴戾的气息顿发。被阴冷的气息所包围着，楚砺封唇角微动。

“说下去。”

“嗯，已经得到证实，是那边过来的人，专门来接应韩相臣回去的。所以，我们追上去截下来的可能性，很小。而且……”

接下来的话，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顿了顿，苏暮还是小小地买了个关子，没有一口气说完。

一直等到楚砺封极为不耐烦地催促，才再度开口。

“说！”

“而且那人也传了话过来，说到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差不多了。他可以容忍你们靠实力说话，却不会放任自相残杀。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孰轻孰重，让你好好掂量掂量。”

“喀嚓！”

话音才刚刚落下去，就有让人牙酸的断裂声传了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掰断了。

不仅如此，很快就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来凑热闹，就算是看不到，苏暮也完全可以脑补，这会儿的楚砺封脸色有多么的阴沉。

幸好他现在人在外面，若是在对方跟前……估计已经是人肉沙包了吧？

可别回头黎小娴没事，自己倒先壮烈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不难察觉，既然韩相臣这么费尽周章地带走了黎小娴，而不是直接杀了她，多少也能证明，那个女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了，吃点儿苦头那是一定的，可是只要人还活着，他们就始终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只是……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敢顶着压力，冒着被对方当成发泄口的危险，把这句话给直接说出来。

再说了，之前那张检查单子上不是也显示……只能说，黎小娴那个女人的点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背啊，就是可怜了无辜的生命。

听着耳边最后传来的那些动静，莫名就觉着有些头皮发凉。

也没指望着能等到电话那段的人冷静下来之后，给自己下一步的指示，便主动请缨一句。

“黎小娴人现在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她妈妈这边我们倒是还可以帮一点儿忙的。我现在就在去救人的路上。”

说完之后，还刻意等待了两秒钟。确定楚砺封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之后，才挂断了手机。

至于楚砺封这边，如果按照他的真实心意，楚随意怎么样，是生还是死，其实跟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乘机踩上对方两脚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更加别说是要去救她！

可是在想到那是黎小娴最看重的人之后，还是默认了苏暮的做法。然后手一扬，手机就飞了出去。

也幸好是质量够好，没有被摔坏。可是楚砺封这边，却是骤然无力。

他明明已经决定好了的，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将那些不堪的算计，还有自己心底隐藏了这么多年血淋淋的那些阴暗，全部都跟黎小娴坦白个清楚。

就为了能跟她一起展望未来。

属于他们的两个人的美好未来。

可惜却没想到，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抵不过这样突如其来的神转折！

只差一步，就仅仅只是差一步而已！

如果他能早一点决定，如果他当时能拉着黎小娴不让她离开……

关于后悔这两个字，曾几何时，楚砺封觉着，无论如何都是跟自己无缘的。按照他的个性，只会去想着，与其沉浸在那种无力的情绪中，还不如想想怎么去弥补损失。

甚至在新加坡，两人之间闹得那么僵的时候，他都没有因为自己那么逼迫黎小娴做出选择，惹得她伤心难过而后悔过。

可是，这样的坚持，在来到崇安之后，似乎已经完全被打破了。那么轻轻松松的，甚至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悬念。

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品味到了这两个字的沉重跟苦涩。

瞬间的无力，也带着说不出来的懊恼，手指一松，从拿到之后就一直奉若珍宝的纸张，终于无声无息地滑落到了地上。

上面一个鲜红色的加号，分外明显。

同样明显的，还有一行十分清晰的字体。

“怀孕71天。”

七十一天，两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能无知无觉？

黎小娴那个女人，这该的是粗心到什么样的程度？

现在好了，苏暮从医生那里截下了这个消息，检查单子在自己手上，就这么被全无知觉地带走，黎小娴自己至今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应该是好消息，可是这一刻却是显得那么的沉重。

依着韩相臣的手段，若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不明不白地就失去一个孩子……

后面的事情，楚砺封忽然就不敢再去继续想了。

他可以努力，可是费尽一切手段救她回来，可是唯有这一点，却没有办法百分百的保证。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狠狠地攥紧了他的心脏。放眼望去，窗外云卷云舒，一片和谐的安逸。

可是他跟黎小娴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却再也无能为力。

还是之前的那个电子产品仓库，走了韩相臣，只剩下黎家父子跟昏迷中的黎妈妈三个人，登时显得有几分冷清。

黎震一张老脸上都是阴沉，再夹杂上挫败的颓废，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远远超出了实际年龄。

扫了眼同样脸色阴晴不定的儿子，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这次是栽了，走吧。”

“可是，爸……”

“吱……”

打断黎家辉未完话语的，是刺耳的刹车声。眯着眼睛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黎震脸颊一阵猛烈的抖动。

“苏……苏少？”

因为之前各种针对自己的公司，最后导致自己公司彻底的垮掉，对于遵从楚砺封命令行事的苏暮这个人，黎震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

当然了，也是显然的恨之入骨。

这会儿看到他的人，那还不得当即就咬牙切齿了？只是他好说也是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的，就算是刚刚在韩相臣手上栽了，被他毫不客气地摆了一道，并不说明，就没有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