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至对方逼近，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了阳光，有阴影笼罩下来，这才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我妈妈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事。亲爱的，既然已经答应你了，我自然会说话算数。”

“那就好。”

本以为再也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这样突如其来，却又在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生机变故的打击下，自己已经是完全无力承受。

可是，当因为担心着母亲的安危而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黎小娴却又是格外的冷静。

等到得到肯定的回复，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双眼一闭就直直倒了下去。

也幸好身后是柔软的沙滩，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摔成个什么样子。只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黎小娴无比的奢望。

如果这一切仅是一场梦，再次睁开眼睛，她人还在医院里，这些可怕而无助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可惜，奢望终究也是奢望，再度睁眼，看到的却依然都是几个小时前才刚刚看到过的方向。

时至今日，在这样一个环境，面对着那样一个男人的时刻，她所有的生机，终于一点一点涣散，彻底的消沉了下去。

转而之间，却又带着几分释然。

这样，也好。

当初在接下这个危险而艰难任务的时候，不管有没有老长跟明曦明里暗里的告诫，其实她自己心里，终归还是明白的。

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

如今既然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那么也算是圆满。搭上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去端掉整个韩氏这个犯罪团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值。

唯独有那么点儿可惜的，就是……那个男人。

楚砺封。

有了他住院这段时候的态度，还有他临行时候的那番话，如果不是自己被抓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说不定他们这会儿会有其他相处状态也说不定。

现在，那些都成了永远没有办法去实现的梦想了。

好在，总还算是爱过一场，也算是不负青春了吧？

撇开那些不愉快不去想，尤其是两人之间美好的那段回忆，也很能让人心满意足了，若是能再见上楚砺封一面……

韩相臣进来的时候，在黎小娴脸上看到的，就是一抹痴痴的笑。

那个时候，有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恰好落在她的脸上。随着长而卷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看上去温馨而美好。

然而，脸上的那一抹笑，却是那样的扎眼，就算是再怎么不去多想，韩相臣也完全能感受的出来，此时此刻，那个女人的心里面，到底是在想着谁！

浅浅的笑容，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惜力地一下子扎上了他的心口。

霎时蓦然色变，那一秒，在恼羞成怒的愤然下，他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黎小娴的头发，就将她整个人给拖到了地毯上。

同时，一巴掌也狠狠地抽了过去。

两个字完全就是从牙缝里面给挤出来的，对上近在咫尺那张青红交加的脸，被打的有些头晕脑胀的黎小娴，努力咽下嗓子眼里的甜腥，再次笑了。

“呵呵……”

其实刚才韩相臣刚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那抹笑，也是用来故意激怒他的。

落在这个变态手里，生不如死。反正能逃出去的机会也是十分的渺茫，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不用受那些折磨，也是解脱。

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到黎小娴的真实心意，尽管依旧是在气头上，韩相臣却渐渐扯开了一抹残忍至极的狰狞。

出口的一字一句，完完全全就是玩黎小娴的心口上扎。

“想死？没那么容易。都没给你好好长长记性呢，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让你死了？”

“刚才笑的那么开心，是在想别的男人吧？你说，我到底该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打消你这份不乖的意志呢？”

“呵，还真是天真啊，难道你以为，他就是真的爱你，喜欢你了？还奢望他能来救你？黎小娴，你可以再蠢一点儿试试。”

“你以为，那个老的死，就仅仅只是我的手笔，跟楚砺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仔细说起来，如果没有他的配合跟成全，我也不至于会那么完美地解决了那个大麻烦啊。”

“还有你的身份，我就真的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卧底的事情？呵，事实上，楚砺封早就把你卖给我了，在你从新加坡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给了我准确的信息。”

“其实说起来，我对你也是真爱了，明明都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却还想着，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现在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明明对你那么好，可是到头来，你却怀上了他的孽种，你说，你又怎么对得起我？啊？！”

前面那些内容，虽然说的时候无不咬牙切齿，可至少面孔再怎么扭曲，韩相臣还堪堪忍住了自己的怒火。

唯有这最后一项。

霎时间满脸阴云密布，手下大肆用劲，带着恨不得直接将黎小娴头发给扯下一块来的狠绝。

头皮被拽的生疼，对于韩相臣说的那些内容，黎小娴纵然真的满心震惊，也完全集中不了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不管再怎么难过，最后的那句话，还是让她整个人一愣，呆呆地看向已经被妒火燃烧的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

“孩子？你说……什么孩子？”

该不会是……

心底咯噔一下，黎小娴忽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看着她瞬间呆愣的脸，韩相臣也跟着怔了怔。

继而像是被恶心到似的，一把甩开了手里的头发，一脸阴狠。

“好好想想我刚才的那些话，好好想想，谁才是真的值得你喜欢的人。不过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落在我手里……”

似乎想到了什么别的念头，韩相臣神情逐渐开始变得残忍。

所有的怒火也随之压了下去，诡异地眨了眨眼睛。

“从此之后，我会让你只爱我一个。至于那个一直只是在利用你的男人……既然已经得到了韩氏，又怎么可能回来救你？别做梦。”

说完之后想了想，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墙壁上的电视，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黎小娴也就逐渐收起了那个不大可能的猜测。随着房门被被狠狠地摔上，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