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黎小娴，却依旧是笑的开怀，看上去真的就好像是在经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一样，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母亲的眼泪。

“哭？我为什么要哭呢？现在所有的一切，你们总算是彻底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了，我应该高兴啊。”

哭？

那也是需要力气的。

再说了，那种咸涩的液体，她也早就已经没有了啊。在被韩相臣囚禁的那段时间里，在孩子没有的那一个礼拜多的时间里，何曾停止过？

已经……够了吧？

心脏的位置木然的厉害，除了还能感觉到轻微的跳动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啊？

怎么就可能还哭得出来呢。

想的理所当然，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着自己女儿脸上那份让人心惊胆战的平静，黎妈妈手脚颤抖，就差直接崩溃了。

双手死死地抓着黎小娴的手臂，泪流满面。

“小娴，你看看我是谁，你看看，好好看看。”

“放心，妈妈。我只是去戒了个毒，又没有失忆。”

耐性安抚着，黎小娴的脸上，却已经没有多少表情。任由自己的母亲摇晃着身体，空洞的犹如一个木偶一般。

灯红酒绿，嘈杂的环境，肆意扭动着身体发泄地在舞池中挥洒着汗水的男女。

很普通的酒吧，并没有以前跟着楚砺封，或者是韩相臣去过的那么高档。

想这样龙蛇混杂的环境，黎小娴以前基本上很少来，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来过。

然而这一刻，她却坐在了吧台前，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倒酒。那些噪杂的光景，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全部都被她给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看不见，也听不见。

至于脸上的表情，则是单纯的漠然，除了诡异的平静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让起初也没觉着有什么的酒保，越看表情越是微妙。

黎小娴自己却是管不了这些，唯一的感觉就是，难道今天自己喝到肚子里面的那些酒液，全部都是假的？

怎么越喝，人就越清醒呢？

都说一醉解千愁，那么要是醉不了，那么多的仇，又该怎么办？尤其是大脑里面没有任何昏昏沉沉的迹象，清醒的就好像还是置身在家里面一样。

“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真相，都在这个信封里面，只要你看上一眼……”

“不要，不要看，小娴。不要看……”

“谁说你跟出价没有关系？你就是楚家嫡亲血脉的孙女！”

明明周围地已经是这么的混乱了，为什么之前那些话，却还是那么清晰呢？

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面回想着，让人的脑子都快要炸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去追究，到底有没有后悔看了那封信。

而是在黎小娴的感觉里，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简直就是特么的笑话！

尤其是在认识了楚砺封之后，就更加是个跳梁小丑了！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一切都是因为利益，都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才会发生的。

什么深情啊，什么喜欢啊，什么动心啊，什么真感情啊，都特么的是狗屁，让人稍微多想想，都觉着恶心！

为了抑制那股子恶心的劲儿，也就只能机械一般地一下一下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倒酒了。

“话说，你就不能给我来点儿烈的么？”

这都是些什么呀？淡的跟白开水似的。

音乐很吵，黎小娴那点儿抱怨，很快就被冲散，谁也没有听到。

只有距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注意到了她的口型，只不过也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掏出手机发短信。

“阿姨放心，小娴没事儿。我看着她呢。你也别想太多，早点儿休息。等我们要回来了，给你打电话。”

发信息的人，自然是明曦。

自己女儿骤然之下得知那样的真相，对自己有了抵触心理。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家门，又不能追上去，怕再一次刺激到她。

除了求助明曦，黎妈妈自然也没有再好的办法。

而作为两肋插刀的好姐妹，明曦肯定是随传随到。不过看着黎小娴在那边不停地灌着自己闷酒，却并没有上前阻止。

仅仅只是坐在不远处照应着她，顺便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直到视线捕捉到一个朝着她走过去的高大身影时，才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楚砺封？怎么会是他？”

特别想醉，却怎么也喝不醉的时候，是最痛苦的。而除了继续往自己嘴巴里面灌着辛辣的液体之外，黎小娴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不对，没有辛辣，到了这会儿，就连最初的那点儿酒精的刺激都没有了，唯独剩下的，就只有麻木。

那种感觉，让人绝望。

只是，即便是这最后的发泄途径，也被人给制止。去拿酒杯的手腕骤然被人稳稳接住，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这个声音……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一下，黎小娴表情呆滞了一秒。不过很快，却又笑了。

醉？

她才没醉呢，要真真的能醉，那倒是好了。

要是真的能醉，也就不不至于都已经喝了那么多了，还能那么准确而清晰地认出眼前这个人来！

暗自冷笑，黎小娴毫不犹豫，用另外一只手一把抄起手旁刚刚装满了酒液的杯子，照着对方那张足以秒杀所有颜控的脸，狠狠地泼了下去。

半点儿都没有手软。

“你放……放手！我的事……不用……拿……耗子，管闲事……”

紧绷着下颚的曲线，虽然就那么被泼了一脸的酒水，楚砺封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