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的情绪，苏暮眼神微闪。
“是不是都是这么厉害啊？说实话，在遇到黎小娴之前，我一直都觉着想楚砺封那样的男人，就该是个孤独终老的结局。毕竟性子过于淡漠疏离，人又太过冷静。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
这种冰山燃烧起来的震撼，实在让人有些接受无能……”
“你特意约我出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要是这样，那我就走了。”
那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他们坐在这里感叹上几句，就能够改变的。忍心都是自私，站在楚砺封的角度，苏暮自然是各种不值。
可是作为黎小娴的好友，明曦的侧重点，肯定是在自己人这边了。别的不说，就单单是那个女人曾经遭受的那些罪，又该怎么说？
这么一想，仅有的那点儿感叹，瞬间就消失于无形。甚至觉着，楚砺封能有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挺好。
他不是真心爱上了黎小娴么？既然如此，就活该在监狱里面待着！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该让他好好受受罪才叫公平！
再说了，不也只是短短三年？
至于什么精神上的创伤之类的……谁有能说，黎小娴不曾那么深切地被伤害过？
相比下来，与其在这里议论他们的事情，还不如乘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过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明曦人却是没动。因为心里有数，对方这么巴巴地找了自己来，肯定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些。
没有达成目的，又怎么可能会放自己走？
果然，苏暮很快投降。
“你这个女人，也太没有情趣……得得，废话不说，我言归正传成了吧？”
“最好是这样。”
说来也奇怪，在两人几次的见面中，明曦自认为对苏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他的毒舌程度，更加十分深切地领教过，知道这个男人可恶起来，会让人多么咬牙切齿。
可是今天，他似乎格外好说话？
一连好几次的服软，都要让人开始怀疑，是不是灵魂被掉包了。
再三衡量了几眼，明曦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就听到坐在对面的男人，施施然开了口。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近来被楚砺封得疯狂给感染了，觉着能有那么一场混混烈烈的爱情，其实也挺不错。”
“所以？”
“所以，我也想要以身犯险，打算亲身体验一下，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然后……”
“然后仔细想想，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够符合降服我条件的人，好像也没有几个。除了你。你明白的，如果连我都降服不了的话，所谓的爱情，就根本不用谈了。而且作为黎小娴的同事，我信任你的彪悍程度。”
“……”
这就是传说中的表白？
谁能来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神情一沉再沉，扫了眼面前的咖啡，又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它的价格，到底还是没舍得直接泼过去。
不过出口的回应，却分分钟能化成尖锐的武器。
“苏暮。”
“嗯？”
“你可以滚了，麻溜的滚！”
“哪可不成，女朋友还没追到，我再怎么也得争取到佳人垂青才成啊。”
“……”
现在她不好奇这人的脑回路了，只疑惑，这人的脸皮的厚度！
明明是满腔的愤怒，可是对上那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晶亮的都让人不敢正视的眼眸，明曦面上极快地滑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不过转眼之间又是一脸的正色，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淡漠而薄凉地吐出几个字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对我的精神攻击？”
“如果觉着需要，法院的地址我可以提供给你，悉听尊便。”
“……不愧是一路货色，够狠！”
“你有意见？”
“没有，我只想说，我喜欢。”
“……有病。”
黎小娴的悠闲好生活，结束在了明曦的软硬威逼里。不仅明曦逼着她赶紧回去上班，同时也迎来了一个根本没想到的人。
兰姨。
看着这个中年女人站在自家门口，跟妈妈一起出去买菜回来的黎小娴愣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人来。
好像曾经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早就成了恍如隔世，陌生的仿若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不过等到随即，很早时候那些，为了所谓的糊弄而生出来的甜蜜而暧昧的记忆齐齐在脑海里面浮现出来之后，黎小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真的忘记过。
只是倒也并不影响她的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毫不掩饰地将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你来做什么？”
相比起来，倒还是黎妈妈的态度稍微好点儿。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让进了家里。
毕竟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已经能够看得开。而且自从上次跟楚家老太太那么彻底的额撕破脸争吵了一番之后，曾经一直耿耿于怀的过往，也已经在她的记忆里面逐渐消除了出去。
说到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要是再一直揪着不放，不就是在为难自己么？
感受到她的好意，兰姨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跟着进了门。只不过脸色始终都不是很好看。
因为去过新加坡，见过病床上的老太太，黎小娴多少能猜到她这次来的含义，也就没有多做理会。
就连黎妈妈，倒了一杯水过去，也没再吭声。留下兰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色几经踌躇，最后还是站起身，朝着黎小娴恭恭敬敬地弯腰九十度行了一个礼。
“大小姐，求您成全老夫人吧，这大概也是她的最后的遗愿了。”
黎小娴去过医院的事情，除了那个几个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就连病床上的储老太太自己，都不是很肯定，到底是真的还是错觉，兰姨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或许在她的以为里面，只要有了这句话开口，后面的话题就算是再怎么艰难，也能勉强进行下去，毕竟眼前这对母女跟楚家，跟老太太之间的恩怨，可不单单只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