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换洗的衣裳？为什么她不知道？

在黎小娴惊讶的目光下，楚砺封也不解释。自发搁下东西去洗了把脸提了提精神，然后蹑手蹑脚地去了楚宝宝的房间。

等到出来的时候，手上果然已经拿了一套他的衣裳。

而且还是里里外外很全的那种。大概是估计到人做主人的心理，进浴室之间，倒是给了黎小娴一个解释。

“一直都在，就放在宝宝的箱子里。嗯，都这么多天了，别说你没发现？”

“你……”

她能说，她其实是真的没有发现吗？

接了楚宝宝过来的时候，黎妈妈就已经在了。第二天楚砺封让人送来这些箱子的时候，也是母亲大人帮着打理的。

黎小娴根本没有动过想要自己看一眼的心思，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楚砺封的衣服。

被钻了空子不说，她现在更加好奇的是，当母亲大人看到这些衣服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仔细回忆，好像那几天看着她的眼神的确是稍微有点儿怪异，却什么都没有多问。

而且在新加坡那边打过来电话的时候，很干脆地就动身走了不说，还明确告诉自己，那边有她就好，不用自己跟着。

当时没发现什么，现在看来，都是满满的深意啊。这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坑害，又要到哪里说理去？

听完了楚砺封洗澡时候哗哗的水声，再看着换了一身家居服的他跟刚刚起床的楚宝宝玩，期间还抽空抬头问她，说早餐是她去做，还是他来时，黎小娴终于明白了。

才反应过来，好像之前的怀疑，并不是什么错觉。楚砺封此举，明显就是登堂入室，按照这样的发展，以后谁还会认为，他们三个不是一家人？

就连她的母亲，都明显怀疑了。剩下其他人……

有了楚宝宝做关系纽带，跟楚砺封之间的距离，就算是想要疏远都不行。

通常只要黎小娴才刚有了那么点儿心思，只要楚宝宝祈求地看上她一眼，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然而，却也并不是心安理得。相反的，黎小娴心里却越来越介意，甚至还有了忍不住的愧疚感。

对那个想要害她的女人，林珊儿的愧疚感。

对方是想要害她，这是事实没错。可是只眼下的幸福，却也明显是从对方那里偷来的。

楚砺封骨子里面天生薄凉，做事情冷酷绝情，这是他的天性，没有什么。可黎小娴却有自己的底线，做不到坦然面对。

舍不得楚宝宝是事实，舍不得楚砺封也是事实。可是间接地破坏了他们一家三口，甚至对对方手中夺走曾属于她的一切，这也是事实。

这些事实，让黎小娴有些寝食难安。忍了又忍，虽然心底不情愿，可还是在楚宝宝跟前提了这个事儿。

“嗯……宝宝，你想不想你妈咪？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带着一个小孩子去看看人，似乎并不是一个很明知的选择。可是既然这个孩子叫一声自己妈咪，现在又跟自己这么亲近，黎小娴实在不想让她难受，才忍不住这么建议。

便宜妈咪也好，真的妈咪也罢。总归是喊一声妈咪，感情肯定就是不一般了。彼时，黎小娴在带着楚宝宝在外面吃冰激凌，恰好橱窗外面有一对母女走过。

看着人家相处时候的自然亲情，难免感慨。

不管眼前这个孩子跟她再怎么亲近，始终也不是她的。倘若有一天，等她长大，知道并且懂了所有的一切，又会不会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没有让她去见见林珊儿？

不过听到她的话，楚宝宝却是一脸的惊讶。小心地从嘴巴里面把冰激凌小勺子拔出来，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我妈咪？我妈咪不就是你吗？妈咪你又要带我去看谁啊？”

呵，这孩子，还真是……她爸爸的女儿。这点拿得起放得下的基因，遗传的还真是够彻底。

虽然听着这话，黎小娴心里也挺高兴。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就是你前一个妈咪啊。”

想了想，觉着或许是自己表达的不够彻底，干脆说的更加明白一些。

“就是林珊儿妈咪，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难道你忘了？”

“哦，原来妈咪你说的是她啊。”

很显然，对于林珊儿这个名字，楚宝宝并不没有忘记。只不过现在提到，态度却有些淡淡的，没有半点儿兴奋。

小大人似的回应了一句，才缓缓续上后面的话。虽然稚嫩的童音听上去软软的，却并不会让人误会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不是我妈咪啊，而且我爹地也从来没有让我喊过她妈咪。虽然她自己一直很想啦，可是实际上，宝宝的妈咪，就只有你一个啊。

而且妈咪，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林阿姨，她脸上的妆太厚了，还老是喜欢让她亲她，我总觉着很脏。

再说了，不仅是我，还有我爹地也不喜欢她，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动不动就要来我们家，被我爹地赶出去好多次。”

“……”

我爹地从来都没有让我喊过她妈咪。

宝宝的妈咪，只有你一个。

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还被楚砺封给赶出去过好多次……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黎小娴神情微敛。同时急急开口想要否定。

“可是，我明明有听到……”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当时的情况是，林珊儿抱着楚宝宝出现，也的确是自称自己为宝宝的妈咪。

可是从始到终，好像都只有她一个人在给众人传递这那种消息，这父女两个可是从来都没有配合过。

而且真的，她也并没有听见楚宝宝喊对方一声妈咪。倒是爹地，喊得十分欢快。

那么，是不是她真的误会了什么？

在楚宝宝面前，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不过林珊儿，黎小娴还是去见了。

耽误了好些天，关于怎么处置她的决定，也已经下来了。遣返回国。

明曦打电话过来通知她的时候，语气里面还有些遗憾，有些替黎小娴感到不值。

毕竟蓄意杀人，这可是大罪。

反倒是黎小娴，早就有心里准备，也没有多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