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这么说的话,灵水村的大队长田水游会说杜青青是他们大队的人,让张家屯把人送回去他们来处理。
老杜带队像土匪进村一样,进村就开始拿着大喇叭在那骂。
“田水游!你个鳖孙给老子滚出来!竟然让人花钱收买老子大队上的人,企图用资产阶级的肮脏手段腐蚀我们张家屯大队生长在春风下的人民……”
说来也是怪事,张家屯一滴雨都没下,虽然今天没有出太阳但是也天高气爽。
这离着几十公里的灵水村大队,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村民们都在忙着开渠和排水。
老杜有了上次喇叭被雨淋坏的经验,这回生怕喇叭突然哑火让他不好发挥,那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骂。
人都到了灵水村大队长田水游门口了,他家依然大门紧闭。
老杜骂得嗓子冒烟,他都不出来。
“你个龟儿子……”老杜气坏了。
张大山从怀里掏出一串张小松玩的鞭炮,用蓑衣挡着点燃了,扔了出去。
虽然有雨,但还是“噼里啪啦”地响了几下。
下一秒,巴在门上的田水游就吓得冲了出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那蠢样把大伙儿都逗笑了。
杜有德没笑,他的脸阴沉沉的。
“田水游,你个龟儿子舍得出来了?”
田水游身上早就被雨给淋透了,此时就只能抹了一把脸,苦哈哈地道:“哎,老杜,进来说,进来说。”
……
而此时,在张家屯。
杜红秀忙着带孩子和操持家务。
沈清秋本来是想溜的,她最怕处理大队上婆媳打架的事情了。
罗大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硬是杵在杜家不走。
搞得沈清秋也一步不敢走,生怕他跑去把胡媒婆就地抽死。
王莲心里有事,在家也踩不动缝纫机了,跑到杜家来等消息。
小寡妇也是多管闲事,见有一对婆媳在外面等着,就把她们领进来了。
沈清秋说了一句:“花婶不在……”
“没关系,你在也行。我要分家!”
“不行!我不分!”
沈清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偷偷地瞪了王莲一眼。
这种事情在大队上,在这个时代,可太常见了。
有的是因为当家的婆婆特别恶,手里把持着财政大权,惯着一房饿着一房。
但大多数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眼前这一对婆媳比较特别一些,是婆婆闹着要分家,儿媳妇死也不肯分。
婆婆的说法是儿媳妇好吃懒做拖累大家庭,儿媳妇的说法是婆婆就想把他们撵出去好给小儿子娶媳妇。
沈清秋平时都是跟着花大娘打下手,在旁边看热闹,有的时候还会偷笑。
结果现在被逼着在这儿听了半天,一点看热闹的愉快都没有了。
“钢蛋奶,钢蛋娘,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家的男人呢?”
钢蛋奶骂道:“老娘是养了个龟儿子,见天由着他媳妇来欺负死我这个老太婆!”
钢蛋娘则是道:“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数,知道你这个当娘的有偏向!大灾年的要分家,你是要饿死我们,饿死你家的长孙孙!”
沈清秋嘀咕了一声,心想,你们两个妇女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你们家的男人说不定还在吃喝玩乐呢。
反正她也是见多了,很多男人都是家里翻了天也不管的,反正无论如何少不了他们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