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人时,她正在医院树林里长椅上坐着。
原本就纤瘦的身影独自安静坐在那儿,令人看着格外落寞不忍。
蔺君尚走过去,皮鞋踩过落叶,有些微的声响那人也未觉。
“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
声音响起,情回神,看过来的那一眼,平日纯澈的黑眸像是受了惊,有光划过却又黯然。
他在她身前蹲身,握着她的手,仔细看她。
她眉间有愁绪,他的眉心也跟着拢起,她沉默无言,他也静静看着她。
情于是低了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他的大掌握着,他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指甲也修剪得整洁圆润,有一种干燥的温暖。
“情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她低着眸,轻轻摇头,抿了抿唇。
深呼吸又叹息,他握着她的手捏了捏,耐心看着她:“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如果有什么心事,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都可以提。”
“一辈子”这几个字突然莫名就让情鼻端泛酸,她还是不话。
蔺君尚看她这样心中自然着急,清清淡淡的脸垂着不话的模样看着格外令他心里难受。
他只好将她搂入怀中:“告诉我好吗。”
良久,才听到怀里她轻轻的声音:“你一辈子,就我们两个?”
蔺君尚一怔,像是恍然明白了。
“情指的是孩子?”
“难道你不想有?”情蓦地从他怀里出来,一双清透的眸就这么认真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蔺君尚移开目光,像是心中斟酌着该怎么,“想,但我了,孩子不应该成为你我的压力跟负担,即便我们不要孩子,这辈子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不要……孩子?”情认真凝着他的神『色』,重复他的话,目光有失落失神,像是自语般道:“我一直以为,你应该很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妈也是那么的,这不是我们应该——”
“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任何人都不是我们。”
情摇头:“不,不是因为谁了什么,而是我自己,我自己想……”
她爱他,想拥有属于他的孩子,属于他们两饶孩子。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想法,成长的过程中听闻不少关于女子怀孕生产的事情,她从来不关注,等到成年,偶尔听到这些话题或者是看到电视节目上有相关,她听着看着也是觉得不忍心。她一直觉得,女子生产是件用『性』命去赌的事情,即便现如今科技那么发达,依然还是有人过不了这一关。
在美国那两年,也曾跟喻雁谈及这个话题,当时她的想法就是,能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承受生产这样的危险跟疼痛的,一定是她深爱的人。像她这样身体不太好的,生孩子比别人更不容易,所以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只要想想就很抗拒。
但自从跟他一起,一切的转变都是自然而然的。这个想法不是受谁的干预,若是她真的不想要,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勉强她,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纯粹因为他这个人而已,他让她改变了曾经的想法,克服了曾经的莫名恐惧,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只是因为她爱他,想有属于两饶孩子。
蔺君尚紧紧抱着她:“情,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的心意她的想法他了解,但她或许不知,他有多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