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纸杯,蔺君尚用棉签蘸水轻触在情天干涸的嘴唇上,不能喝水的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稍微滋润唇舌。
术前禁食的她已经一天没有喝过水,明明看着她很需求,他却恨着心不敢多给,神色克制眉间紧蹙。
被助理急忙忙找来的医生站在病床边,给情天检查。
情天的手术属于微创开颅,与传统的开颅手术有很大区别,手术创伤会较小,创口只在右耳后部,但此种手术对医生的要求很高,对医疗设备的要求也很高,这是蔺君尚一定要为她选择最好的医院治疗的原因,这里的神经外科手术在全美乃至全球都是顶尖水平,可以尽可能将创伤与风险减到最低。
以往这样的手术顺利都是可以直接推回病房休息,但听到家属来说病人一直未醒,医生也担心出现特例的术后严重情况,比如说最常见的并发症,颅内出血。
幸好,进来看到患者已经醒来,检查询问后判断,只能说是情天体质弱,所以全麻的作用对她影响太大,恢复过来比一般患者要迟。
醒来没多久,情天又昏沉睡去,蔺君尚目光注视着她,听医生说术后护理注意的地方。
随行的陈医生以及女助理也跟着认真听,记下医生的话。
彼时是美国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国内清晨六点,想着这一夜母亲一定没睡好,留下女助理照看情天,蔺君尚到病房外打电话。
当电话接通,当远在国内的母亲亲切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那一刻,蔺君尚心中百感交集。
这世上,他最不能放下的,就是情天与母亲。
“情天醒了吗?”
母亲第一句便问,声音明显有没休息好的沙哑,蔺君尚点头,继而才反应过来答道:“刚刚醒了,没事,只是她体质弱一些所以药效影响大,但医生检查过,正常的。”
那头的季玟茹如释重负叹出一口气,嘴里不禁念道:“谢天谢地!”
“让您担心了。”
现如今母亲不光是他的母亲,能感受到她把情天当真正的家人,蔺君尚心内动容。
“说什么话,妈不关心你们还想着谁。”
彼时,国内蔺宅,季玟茹靠坐在床头,被子盖在腰际,鼻子蓦地泛酸,握着手机道:“情天不容易,你也不容易,妈就希望你俩好好地,别无他求了。”
“谢谢,谢谢您。”
极少跟母亲说这样的话,但此刻却该是要说的。
谢谢她对情天的好与关心,他知道,为人父母,接受身体不好的情天需要更多理解与包容。
“不说这些。”
季玟茹喉间发哽,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想着幸好孩子不在身边看不见。继而道:“顺利就好,往下啊,你就安心在那儿好好照顾她,妈等着你们回来,一家人过年。”
“好。”
蔺君尚应了,挂了通话。
转身要往回走,想起什么,翻到沐少堂号码,编辑了简短的信息发送过去:“手术顺利,情天已经醒来。”
走道尽头,窗外暮色夕阳还是一样的色彩,但看着又不一样了,阴霾散去,光照进心里。
信息发送出去,蔺君尚推门回到病房。
……
国内
早上八点,沐少堂醒来,混沌中记起什么,立马从枕边摸过手机来看。
有一则未读信息,来自蔺君尚,提着心点开,简短文字看完,终于松了口气,握着手机倒回床里。
这一夜他也没睡好,临近凌晨到家,想等看看美国那边有没有消息,也不敢再打去问蔺君尚,后来等着等着困了,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