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看着两人离去的门口,想起去年三月,最后一次与四叔一家吃饭,那夜他喝多了,曾对她说的话。
“如果还忘不了那个人,就去跟他在一起吧。”
“没有什么比活得自由开心更重要……人生太短,不要留遗憾……”
她的十七岁,被污蔑偷拿祖母的钱,是四叔拉着她去沐家祠堂,那个男人跪在堂前,说以人格担保,他的侄女情天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仍记得当时年少的自己泣不成声,委屈,不被理解,全都烟消云散。
而现如今,她真的跟蔺君尚在一起,对感情已经没有遗憾。
却唯独,遗憾不能如十七岁时打算的那样,等他老了孝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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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沐两家的喜事,就算说过低调不想被打扰,仍是有不少记者蹲守在满庭芳,那栋小洋楼附近。
这样的日子要和气,向添接情天的意思,领着佣人出来给蹲守的记者们发喜糖。
记者们惊讶接了,也客客气气说恭喜,向添笑笑,往回走的时候想想,其实每一行都不太容易。
如今天气晴好穿得薄,他依然习惯了穿领子稍高的POLO衫,还会把扣子尽量扣上,不然右耳耳根连着脖子的那一片伤疤容易明显。
手覆上去,是习惯了多年的一片不平滑,一块丑陋的疤换一个孩子的命,值得。
这辈子看来就这样过了,想起曾经,生活好像只分为两块,给沐老爷子开车,照顾瘫痪的弟弟,此外也想不起还有什么深刻的事情。早已将从小看到大的情天当成女儿般,能看到今日她出嫁,心中唯有欣慰。
但愿往后,一切平安顺遂。
……
医院
沐益诚出席婚礼前,来过一趟医院。
听护士讲老母亲身体状况稳定,沐益诚放了心,进去到病床边,张妈刚服侍老人吃过早饭粥品。
在病房中待了一会,老母亲催他,说今天情天婚礼,让他早点去。
人走了,病房安静,张妈拿着热毛巾进来,给老人擦手。
“佩芸,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祖母很无情……”
老人任人擦着脸手,声音苍老幽幽一句。
张妈手里动作停下,不知该说什么。
“她唯一的长辈都不给她证婚……”
老人抿着嘴忍着,良久:“我、我只是觉得太对不起她,不配喝她那杯茶。”
手里毛巾捂着脸,这一刻老人呜呜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