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可不敢,只是见这位公子不像是凤郢人,殿下又对他紧抓不放,好奇到底是生得哪般好相貌,如今一见,当真不负所望。”
重羽默默抓紧衣袖,无声地啜泣着。
吟楚走近二人,突然抓住了夙裳的手臂,目光似刀,刮得夙裳连忙绷了绷面皮。
“封小丞相如今见到了,作何感想?”
夙裳知道她随时都有被认出来的危险,可是如今也没其他法子,在别人的地界,以别人的身份得罪皇室,一旦穿帮,到时候谁都脱不了干系,只能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
她相信,封箬绝不会让她轻易掉马!
“殿下不如听下官一言,事先不知殿下在此,下官有失礼数,还请殿下勿怪,只是下官所言有理,殿下堵塞街道,调戏民男,大家有目共睹,陛下若是知道了……”夙裳不由得微笑,“定然会伤了殿下雅兴。”
“呵呵呵……”
吟楚瞧着夙裳真诚的眼神,忍不住冷笑,“你不必一而再拿母皇来压本殿下,本殿下今日若是偏不顺你的意,你能奈吾何?”
“殿下身为皇子,自然不能奈何……”
夙裳依然微笑着,吟楚眉毛一挑,近了她几分,“封箬?许久未见,你蒙着脸做甚?”
夙裳不紧不慢地抽回手臂,眸子闪过一丝冷意,终化为促狭。
“回殿下的话,下官偶染风寒,本应休憩在家,怎奈今日乃凤旋节,只得带病出席,面纱是为了防止过病给陛下,殿下及诸大臣。”
吟楚握了握空荡荡的手,眸中疑光一闪。
“封丞相当真勤勉,怕是昨夜事务冗杂,脑子还未清醒。本殿下不过见此人面生,忧及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正准备带回去审问,何谈调戏二字?”
夙裳颔首低眉,轻笑,“细作应交给刑部,殿下可不能私下带走。殿下应该明白。”
吟楚心中微愤,似笑非笑,引开话题,“本殿下没记错的话,刑部尚书方龄的儿子方砚在封家做事,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丞相插足刑部,如今又谈何公平公正?”
夙裳却不以为然,笑意莫名,“殿下身为皇子,应知六部尚书本就隶属宰相,先不谈这传闻是否可信,本相管理刑部怎就成了‘插足’了?”
两人对视而立,眼中如有刀剑在交锋,如同绷了一根弦,弦断必动。
封箬扶着晕沉沉的脑袋撑起来,瞧见这一幕,知道吟楚已经生疑,夙裳的反应过大,吟楚不亲眼瞧瞧面纱下的真面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还好她有准备。
吟楚看了看夙裳旁边的重羽,盯着重羽的容颜,冷意未减反增,“封箬,你想好了?当真要与本殿下作对?”
夙裳听到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认识什么刑部尚书,更不知道方砚还有这层关系,对方的问题越来越多,再聊下去,必定会出纰漏。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对话,突然前方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大开,出来两列相府卫兵,领头的大家都熟悉,正是老丞相的左右手,明兰明月。
“恭迎丞相大人!”
呼声阵阵,若是没有女皇的默许,丞相再大的权势也不敢这般张扬。
城楼上的一抹明黄色影子拂袖而去。
吟楚直接黑了脸。
“母皇……”
她完全没想到,今日之事皆数落入女皇的眼中,她心乱如麻,气得额上青筋凸起,她颤抖着食指对着夙裳胸前重重地点了点,咬牙切齿道,“封箬!你给我等着!”
说着,也不管谁,直接钻进马车里。
“进宫!”
段姚连忙领着马车进了宫,心里一阵忐忑。
不知道待会怎么给女皇解释。
夙裳深吸一口气,笑着摇摇头,似是在嘲笑自己多余的担忧。封箬既然安排了这一出戏,必定是算到了结局,他们皆是棋子,只管行动便好,瞎担忧个什么劲儿......
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拉着重羽缓步走进马车,看来重羽的作用已经没了,那么她的作用是什么呢?
真是期待啊!
夙裳微一偏头,正好与转眸望向她的封箬四目相对。
霎时,两人皆愣了一瞬,那一刹那,两人心中同时浮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和莫名的亲切感,只是陌生的面孔昭示着她们不曾见过的事实。
封箬甩了甩头,把那一瞬间的心悸狠狠压下去,她下了楼,裹着白色的貂毛披风,戴着白色毡帽钻进了最后那辆马车,跟着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