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是让所有人都困惑了，陈卓则是一个飞步就走了上去，他捡起筷子然后擦拭了一下道：“老板这边拿两双筷子。”

陈卓的突然出现让三位老教授是愣了一下，苏子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他轻声就是招呼道：“来了？”

陈卓嗯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就是坐了下来，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李世仁道：“对啊，李老，我也很好奇啊。”

李世仁的胳膊又是颤了一下，这次眼角更是流下了浑浊的一滴眼泪，他目光悠远而沧桑，似乎是被人提起了不愿想起的过往。

这下可是把众人都给吓坏了，周秋树更是吼道：“老李，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那眼泪是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流干了，这滴泪，太重。

李世仁不说话，他端起面前的刀子酒，一口就是全闷了进去，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胸口都在发热，他眼神直直的盯着苏子道：“你还记得小雨吗？”

这话一出口，苏子刷的一下就是站了起来，神情一震道：“小雨？！”

李世仁僵硬的点了点头，声音悲呛的回道：“是啊，小雨，就是那个被西院糟蹋，后来撞死在西院门口的那个小雨！”

陈卓也愣住了，这事他之前是听张瑶说过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小雨，苏子才会怒挑西院，这才有了他这几年的经历。

在看李世仁像是一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他眉头微微的一皱，脸上的皱纹好像变的更加深邃，他擦拭了一下眼角，轻声的说道：“孩子，我是小雨的亲姑父，那一年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我....可是我.....”

说到这里，李世仁是终于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可是他管不了啊，他就是一个教授而已，他找过袁天生，袁天生也马上给出了铁血的处罚手段，但是小雨那孩子...她...

老教授的泣不成声，让苏子顿时就是双膝一软，只听咣的一声，地板都被砸裂，他声音同样悲呛的说道：“对不起，我没好好保护好小雨，都是我的错！”

苏子的心中有两根刺，黄泉折鬼救他而死，这是刺。

小雨撞死西院，也是永远的刺，他的学生死在了学校门口，他根本就不能原谅自己。

李世仁是慌忙起身，竟也是咣当一声跪在了苏子的面前：“这不是你的错，你为小雨做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这些年我都以为你也已经被那些渣子给....”

苏子哪经的起这个，慌忙就是把李世仁往起搀扶。

陈卓等人也是连忙上前，真是想不到，这李世仁跟苏子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未免太悲剧。

剩下的三个人又是来回的劝，终于这巨大的悲伤再次被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所以别总以为伤痛是会过去，只不过是为了面对生活，而吞进了心里，这在特定的场合，终会爆发。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世仁和他们都说了很多，也是在这一刻，陈卓才知道为什么魔鬼班级能成长到无人敢惹的地步。

原来早在他们尚且弱小的时候，这个老教授就一直通过自己的手段在和学校抗衡着，博弈着。

这也就是李世仁比较沉默寡言的原因，因为他的心里早就住满了一群孩子，等这群孩子真的长成了魔鬼班级的时候，他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因为他始终有一个执念，这些为了小雨，为了苏子，能坚守着的孩子，是可敬的，是不容易的。

他也在期待着，终有一天，苍穹之下，他们将会重逢。

这一天，来了！

在陈卓宣布让位给苏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了。

这顿酒还是在进行下去，苏子三杯酒敬了往事，陈卓三杯酒敬了现在...

饭店老板也不知道是认出了陈卓，还是说感慨这种气氛，一首淡淡的消愁就在大厅里回响了起来。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毛不易低浅的声音，缓缓响起，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拉住一个遥远的地方。

他们眼里有泪花，有激动...最终三位老教授都醉了，陈卓和苏子挨个将他们给送了回去，在然后路边，两个人一人叼了一根烟，看着对方都不肯先说话。

气氛沉默，却不尴尬。

因为两个人都是很多想说的，却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