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认真听着,一旁坐着的人想抽烟,给他点了一根,顾怀安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
“事情过去三个月了,现在怎么样了?”其中一个人问道。
法律相关单位部门的人喝了口矿泉水,放下,才说:“陈前这个人又狠又狡猾。省高院以‘经本院院长发现并提交院审判委员会讨论认为,原审判决、裁定在认定事实上可能存在错误’为由再审了此案,裁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了此前二审和再审的裁定,发回京海市中院重审。法律只认事实,现在真凶的确落网了,陈前肯定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顾怀安:“……”
顾怀安晚十点四十前后离开饭局,邹哥一直等在楼下的车里,顾怀安关上车门,邹哥启动了车。
车开出去一会,邹哥问:“领导们怎么说?”
顾怀安只说:“有关部门一直都在加大力度打击黑社会。”
邹哥听得出来,酒局下来之后顾怀安的情绪实在不高。
车匀速地行驶在大街上,前方一栋大厦,楼顶上放射出的光芒能直冲上云霄般,亮得几乎让顾怀安睁不开眼睛。顾怀安点了一根烟坐在车里抽着,过了会又头疼的闭上眼睛,脑袋里发沉,回响的都是负责打击黑帮工作那位领导对他说过的话。
别墅内,苏景在等顾怀安回来。
邹哥的车缓缓地开上来,苏景立刻起身,顾怀安喝了酒,苏景并不感到意外,他最近的应酬确实很多。
“邹哥,回去慢点开。”苏景说了一句。
邹哥点点头,上车。
苏景跟他一起上楼,动作很轻,家里其他人都早已睡了,包括顾想想这个小婴儿。
苏景去弄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
“不用。”顾怀安皱眉推开,跟苏景对视一眼,然后叹息着离开卧室。
苏景怔住,回头看向举动异常的他。
别墅二楼的露台很宽敞,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椅子桌子,他坐下,一只手上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抬起来,揉着眉心。
苏景觉得他有心事,就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顾怀安又抽了一口烟,抬起头说:“苏景,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以前。”
“以前我怎么说的?我怎么不记得。”苏景有些生气。
顾怀安顿了一顿,低头抽烟:“你说要跟我离婚。”
苏景笑了一下:“提这个干什么?现在不是没离吗?”
顾怀安又不再说话,只是抽烟。
苏景看了一会,说:“顾怀安,你能不抽烟了吗?”
他不说话。
苏景走了过去,生气的抢下那半根烟扔在地上,下一刻,却被他抬头喝斥:“苏景,你有完没完!”
苏景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顾怀安。
五官上写满了冷漠,言辞间尽是对她的疏离和不耐烦,从怀孕到现在孩子三个多月,苏景没有被顾怀安这样冰冷的对待过。
苏景的眼眶一瞬变热,委屈的泪水充满眼眶,苏景能够理解他累,他心事多,他面对着公司的一大摊子事情,外加一个随时可能出狱报复他的仇人,但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发什么脾气。
顾怀安起身,走向露台的边缘处站着,背对着她:“你先去睡吧。”
苏景望着他的背影,一直没动。
顾想想醒了,哭起来,范阿姨一个人能搞定,但需要苏景这个妈妈的配合。苏景去了婴儿房给顾想想喂奶,心里乱七八糟,范阿姨跟苏景说话,苏景根本都没有听见。
重新哄睡了顾想想,苏景一个人回到卧室休息。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苏景觉得心里堵得很,能明白夫妻间没有不争吵的,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还是接受不了。
第二天,苏景早上因为顾想想醒了要吃奶也就醒了。
喂了一会,就听到老太太在楼梯口问道:“昨晚几点回来的?这么早你又去哪?”
顾怀安早已洗漱完毕,昨晚睡的是客房。
男人站在门口,视线望了一眼卧室里的苏景和顾想想,说道:“我去一趟外地,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联系。”
老太太心疼孙子,说:“瞧瞧你那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休息好了么,这么拼命的工作。”
苏景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不想说话。
顾怀安说了句:“没事。”他进了卧室,一身西装革履的挺拔模样,他低头亲了亲顾想想的脸,孩子在苏景怀里吃奶,他和苏景的距离很近,他却顿住,以往出差,他都会亲完女儿顺势亲一亲苏景的脸。
这次,他并没有。
“我走了。”他离开卧室,这三个字也不知是对谁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