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瓶儿吃完了,宋易安又打了一盆热水请薛瓶儿洗脸。在薛瓶儿洗脸卸妆的时候,宋易安抱着自己的被褥去了外间屋。
大户人家的正室里,总会分内外两间屋子,中间常隔着屏风,也有像这间屋子一样隔着隔门和纱幔的。内屋是主人休息的地方,外屋是陪侍的丫鬟们休息的地方。
一开始宋易安踏入薛瓶儿的房间,薛瓶儿就有些紧张,如今她自己把自己“发配”到外间屋,薛瓶儿便由紧张转为疑惑了。
“你这是做什么?”薛瓶儿问。
宋易安傻笑。她想用手语解释一下,但薛瓶儿不懂手语,她就用夸张的手势告诉薛瓶儿,今晚薛瓶儿睡里面,她自己睡外面。
“外面凉。”薛瓶儿说。
宋易安便指了指棉被。
薛瓶儿不觉得暗自欢喜:虽说她与周眉语一同嫁进来,不分嫡庶,但宋易安在成婚当晚选择了她,是在宣示她在王府中的地位;婚后相敬如宾,不强迫,不为难,是在保全她作为女子的尊严。
曾经祈求上天希望得到的东西,宋易安都给了她,她再无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满足之中。
薛瓶儿就在一场经过精心谋划的满足中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薛瓶儿的婢女进来给薛瓶儿梳洗打扮,发现薛瓶儿脸色苍白,怎么叫也叫不醒,声张起来,要叫大夫。闻声而至的姬姝和周眉语闯了进来,便看见了杵在一边无能为力、一头大汗的宋易安。
姬姝安抚住婢女,坐在床前给薛瓶儿切了脉,说:“不用担心,你家小姐只是累了,昨天晚上吃的东西也有些积食,不要紧。我给她扎两针,很快就好。”
婢女将信将疑。她家小姐极少有积食的症状,更不要说是昏迷了。可眼下是别人的地盘,她一个丫鬟,位卑言轻的,也不敢多嘴,只好听天由命了。
谁知道姬姝竟真有两下子,在薛瓶儿身上扎了两针,薛瓶儿就醒了。虽说虚弱没有精神,但至少神志清楚。
宋易安的神色总算安稳下来。
姬姝收了针,对婢女说:“这里用不着你了。你跟我出来煎一记药,给你家小姐熬些粥喝。”
婢女不敢怠慢,跟着姬姝去了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了围坐在床边的周眉语、宋易安和躺在床上的薛瓶儿。
宋易安照例默默不语,似乎因为昨天给薛瓶儿送吃的而导致她积食的事惭愧,头也低垂着。薛瓶儿有心劝她两句,又担心周眉语多心,以为她存心显摆,便忍着没有说。
想到昨晚宋易安睡在了她的房间里,面对着周眉语这位战场上的刽子手、传说中的杀人魔,薛瓶儿有点怵。
可周眉语竟然拉着薛瓶儿的手,笑着说:“幸好你我没有个正经的婆婆,否则这个时候还没去请安,怕是要罚跪祠堂的。”
一句玩笑让薛瓶儿忐忑的心轻松不少。
周眉语说:“都说这个宅子不吉利,我只当是玩笑,这回怕是要当真了。”
薛瓶儿忙说:“与宅子何干,是我自己的事,还要劳动姐姐来看我。”
周眉语眼睛睁的溜圆,说:“姐姐?还是第一次听人叫我姐姐!大家都管我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