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眉语的剑术和骑术,比她的手下人吹嘘的还要高明。面对着三十几个东瀛武士,周眉语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马背。她在马背上飞旋舞动,动作干净利落,她的战马在刀光剑影中泰然自若,半点都没有移动。
转眼之间,地上到处都是东瀛人和他们的武器,人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没有看清她的招式套路,不知道躺在他们脚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被周眉语打了一拳还是踹了一脚,唯有衣服上变了颜色的人,能清楚地告诉人们,他们受的是剑伤。
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这场拳脚比划若是放在东郊的杂耍场上,怕会收到好些打赏吧。
周眉语坐在马背上,笑着问地上哎哎呀呀的东瀛人,说:“喂,你们到底有没有能打的人?起来打呀!”
东瀛人确实站了起来,相互扶持着,但他们再也没有胆量和周眉语较劲,慌忙找到自己的长刀,夺路而逃。
看客们哄笑起来。
甄府上,甄昱卿和赫连衣在下棋。赫连衣已经接连输三局了。
甄昱卿却半点胜利者的兴奋劲儿都没有,在第三局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拂乱了棋局,说:“明鸿你也真是,明明心思不在棋盘上,还要拉着我下棋。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
赫连衣的心思确实不在棋局上,最近接连发生事,让他总觉得郁闷心慌。最近几天,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倔强又单薄,偏偏受人瞩目。
听见甄昱卿埋怨,赫连衣有气无力地揶揄他说:“你时间宝贵?表哥,舅舅对你的学业和官职半点都不约束,你时常赖在家里赏花、钓鱼、逗鸟的,怎么就宝贵了?”
甄昱卿才不想让表弟揭他的短呢,嘴尖发出“嘶——”的抗议声,说:“你这样很容易影响我的形象好吗!说的我像个纨绔子弟似的。我今天真的很忙!”
“有安排?”赫连衣一边收棋子一边说。
“你前两天画的《春江洗梅图》我给薛迅看了,薛迅觉得堪称绝品,显摆给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宣扬了出去……”
“表哥,”赫连衣无奈地打断甄昱卿的话,“我那幅画自己觉得并不怎么样,题的诗也不够出色,你这样很让我为难的。”
“不出色?你自谦的过头了吧。要怎么样你才觉得出色啊?”甄昱卿大手一挥,又说:“城西白家的大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见到了你这幅画,想用大价钱买下来,薛迅那小子不愿意,说什么有辱斯文。他俩闹得不大愉快,让我过去调停。你听这事,会不会太得意?”
赫连衣收拾棋子的手停下了动作,直挺的身子也垮了下去,说:“我的亲表哥,你这不是害我吗。白家和薛家我都得罪不起,平白的找麻烦。以后我画的画,一张也不让你看了!”
“别介,你得让我看啊,”甄昱卿说,“我时常手头紧,还得给二弟零钱花,父亲抠门,还不都得靠你的画!”
赫连衣拍案而起:“好啊,我算看出来了,你竟打的这个主意!你真不该是舅舅的儿子,合该是户部尚书史大人的儿子!满脑子的算盘!”
甄昱卿以牙还牙:“夸你你还不乐意,一股子酸腐味儿!你真不该是姑夫的儿子,合该是刘司业的儿子!”
“哪个刘司业?”
“国子司业刘胖胖啊,又白又胖又酸腐,老气横秋的,说出去的哪句话若没有‘之乎者也’就能后悔地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