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宋易安说要争取赫连衣的支持,姬姝疑惑地说:“你不是说,赫连衣发现了你的秘密,必须除掉吗?怎么又改了主意?”
宋易安说:“无论是在隆庆酒楼还是在大殿上,赫连衣都在尽心竭力地护着我。所以我想,这位不经世事、初生牛犊的大少爷,或许比我想象的要单纯的多,他当初戳穿我,只是为了卖弄一下小聪明。这样的人,或许更容易为我所用。若真是如此,不只是他,他的整个家族,都会成为我翻盘的筹码!”
姬姝觉得,今天的宋易安尤其让人害怕,她顿了顿,到底没有憋住,将疑问问了出来:“你——想怎么做?”
“很快就会有好事降临,你拭目以待。”宋易安带着狡黠的笑容说。
前来朝贺和进攻的使臣们,好像真觉得中原的饭好吃似的,短短两天时间几乎全到了京城,就算波斯使臣,也已经进入了国界。鸿胪寺的官员们忙得脚不离地,又要小心伺候,又不能失了天朝威严,精神打了十二分,唯恐自己的微末官职被长官收了回去。
可老天爷就像是跟他们对着干一样,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起让他们直想找豆腐拍死自己的案子。
居住在典客署的靠着东角门的东瀛国使者,是第一批住进来的客人。或许他们来的次数比较少,有了“物以稀为贵”的错误意识,又仗着自己有长刀傍身,趾高气扬地挑选了位置最好的院落,完全不听从鸿胪寺大人的安排。若是遇到鸿胪寺大人们一点轻慢,就会高声嚷嚷起来,半点使臣气度都没有,嘴里偶尔蹦出几句中原官话,还嘟嘟囔囔听不清楚。
为了保证客人们的安全,鸿胪寺的大人们请他们暂时卸下随身的长刀,交给鸿胪寺专门人员看护,可他们非但不听,还无礼地推搡辱骂。整个鸿胪寺甚至连带着典客署的各国使者,对他们的意见越来越大。
意见归意见,事情还是要做的,更何况这是建国十多年以来,最盛大的外交活动了,千万不能有差池。
事与愿违。
就在当天晚上,东瀛使者的院子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嘶吼声,声音很大,把当时当值的几位大人、护卫以及住在附近的高丽、西凉两个国家的使者引了过去。小小的院落,顿时人满为患。
东瀛使者的副队长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位白天叫嚣得最欢的人,脖子上留着刺目的切痕,胸口插着自己的长刀,死不瞑目。房间里打斗的痕迹很小,可以说凶手一击成功,切断了他的喉管,最后在他的胸前补了一刀。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块白色的丝帛,丝帛上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忠”字。
还没等着东瀛人吵嚷起来,鸿胪寺的几位官员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鸿胪寺少卿言末,年仅二十五岁的谦谦公子,瘫软在地上,几乎要昏死过去。
沉寂了近十年的忠武卫,又回来了吗?
你回来可以,能不能不砸我饭碗啊!
一时间,东瀛人要讨个公道,其他国家的使者要寻求保护,还要向大理寺和刑部报案。漫长的黑夜里,典客署乱成一锅粥。
宋诩是在第二日早晨得到消息的,在此之前,人们已经开始议论,赵王刚刚解除囚禁、开府建牙,最不能出差错的地方就发生了忠武卫刺杀案,赵王宋易安果然人如其名,送走了安逸。
宋诩与忠武卫的仇恨比世人想象的要深。忠武卫杀了他的父亲,杀了他的臣子,让他颜面扫地、英明尽毁,逼迫他时常回忆当年与叶子希的点点滴滴、恩恩怨怨。在他看来,忠武卫就是附在他腐烂躯壳上的蛆虫,让他恶心又恐惧。
早朝的时候,强忍着身上的病痛和心里的愤恨,宋诩听完了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宋诩问大理寺卿窦云说:“你也认为是忠武卫所为吗?”
窦云眼观鼻鼻观心,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整合,说:“回禀陛下,东瀛使者自称极少踏入中原领土,在中原没有仇家,应该不是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