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没有听到叶子攸的表态,以为叶子攸还想抱着微弱的希望与宋元杰抗争,还想困守长安、登基为帝。她从叶子攸的怀里探出头来,用力仰视着他,喉管里还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她喊:“舅舅……”
叶子攸将宋易安半抱半托地扶起来,理顺她鬓边凌乱的头发,说:“走,当然要走。我要和我的易安一起走。”
宋易安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人色,她抓住叶子攸的手,说:“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就走!”
站在叶子攸身旁的吴松阳心里一阵欢喜。他刚刚就在劝说叶子攸撤离长安,可叶子攸还存了些侥幸,对眼前的一切舍不得失去,而宋易安的出现,为他促成了这次劝说。
在叶子攸的心里,宋易安与皇位一样重要。
吴松阳不等叶子攸发布明确的命令,便悄悄退出去,去整顿军队、收拾粮草,毕竟这一次和以往的逃亡不同,这是一次规模较大的行动,且不是秘密进行的。
可赫连衣早就撑不住了,腿上的伤口一而再再而三地破裂感染,如今已经伤势严重,难以行走。他的身上滚烫滚烫的,像在油锅里滚过一遍一样,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干涩。他浑身酸软,稍一松懈,原本就跪着的身体完全瘫软,一头栽了下去。
宋易安这才意识到,挺了一路的赫连衣到底忍受着多大的痛楚。
宋易安赶忙将赫连衣扶住,藏在怀里,慌乱地查看他的伤势,拍打着他的脸颊呼唤他的名字。好在赫连衣还残存着些许意识,不至于完全昏迷,还能强撑着眼皮安慰宋易安:“没……没事儿,就是……困……”
怎么可能没事,这个骗子!
宋易安紧紧抱着赫连衣,对周围的人喊:“拿水来!叫大夫!准备马车!”
叶子攸简单查看了一下赫连衣身上的伤,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怎么伤的这么重?”又转而吩咐手下人:“快,叫大夫!”
这边正乱哄哄地忙着,从城楼上窜下来一个侦察兵,慌张地说:“启禀陛下,宋元杰的骑兵赶过来了!”
“多少人?”叶子攸忙碌的手停顿了一下,问。
“约莫一万人!”
“报——”驻守在东西两个偏门的侦察兵几乎同时到达。
叶子攸眉尖一跳,问:“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陛下,东偏门发现兵马,先锋骑兵已经到达门口,自称隶属于霍邑守将阚唯德,大约一万人。他们要求见……翊朝的皇帝陛下……”
“咸阳驻兵将领童饮川进逼西偏门,要见翊朝皇帝!”
竟然……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