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容慕之的行程,比计划中要快一些。北狄人终于咬着牙签订了合约。纵观这场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战争,北狄人不过是演了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闹剧。容慕之一路凯歌,让整个大荣国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但让人有些惊异的是,凯旋的王师浩浩荡荡,竟然头上戴白、身上披麻,为那位早已葬入皇陵的风将军致哀。
举国上下谁不明白,这不是致哀,而是示威。晋王殿下容慕之,用这种方式提醒朝廷,刺杀他妻子的凶手,该血债血偿了。
事情很快越闹越大。
王师班师回朝,途经朔州地界的时候,被驻扎在那里的西北野战军截了。
其实截路的西北野战军数量很少,约有一队五六十人,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寻衅滋事,只是想借此机会与容慕之当面解开误会——他们若真的想闹事,以他们打伏击犹如一日三餐的经验来说,至少晋王是活不了的。
西北野战军本是带着怒气的,但考虑到对方是皇子,又是三军统帅,也不敢造次。为首的冯大力冯将军是靖边王府的老将,在所有的将军中,是最沉得住气又能说会道的,将士们推举他与容慕之会面,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厚望。
可容慕之在冯大力还没说两句话的时候,就派了一千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且生擒。冯大力的任务是解开误会,根本没有携带兵器,更没想到容慕之堂堂皇子,竟然这么蛮不讲理,反抗之中,自然伤了几个人。
这就成了把柄。容慕之扬言要到御前告状,状告靖边王江宏纵容手下伏击友军,意图谋反。
这可把西北野战军惹毛了,他们自认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纷纷义愤填膺,抄起家伙事儿,想把“伏击”的罪名坐实,出城跟晋王血拼。
场面几乎难以控制,饶是此时的最高统领曲将军,也因为控制局面,被年轻气盛的戚将军误伤,用大刀划破了脸颊。
可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把冯大力那伙人救出来。散骑常侍端木磊将军瞒着曲绍将军,点了一百多人,趁夜袭扰了晋王驻扎在附近的王师。
容慕之是有准备的,但经过半个时辰的周旋,还是把冯大力一伙人丢了,受伤七十多人。端木将军也没能占什么便宜,胸口的一刀,足够让他在床榻上耗一个月了。
这么大的事,让朝廷委实震动了一下。江寒听说这件事,神思动荡,将刚刚喝下去的汤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江宏被召进宫去,受了皇帝好一顿训斥之后,与临时抽调过来、负责调停的兵部员外郎郭怀宇,急急忙忙赶往朔州,整顿朔州军务。
不能善了了,不能善了了。在榻上养病的江寒反复地念叨。
江寒高估了容慕之的耐性,也低估了容慕之对风晴色的爱。
众所周知,容慕之童年时,因为生母身份地位低,非常不受陛下重视,直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才能,才得到了陛下的欣赏,获封亲王,为生母挣得了一份荣耀。
容慕之的人生转折,与风晴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