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江寒探过来的眼神,苏淮婴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脚下一软,几乎栽倒。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厮赶忙扶住他。饶是如此,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还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疼的他半天没能站稳。
或许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去看乘着喜车的江寒,否则,他无法承受心中的伤痛。
已经错过了,那些美好的回忆,记得是痛,忘掉是伤。
送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很快走过了一条大街,踏上了另一条街,奇怪的是,这条大街远不如靖边王府门前的街道热闹,冷清的让人别扭。
眼见就要到晋王府的时候,江宏猛地勒住了马,送亲的队伍有短暂的慌乱,很快安静下来,连唢呐也没了声音。
天地间充斥着一种死寂。
江寒问:“宏儿,发生什么事了?”
江宏没有马上回答。
江寒听到江宏愤怒的声音:“来人,把我的枪拿过来!”
江宏的枪术很好,纵横沙场多年,未见败绩,但京城的人们没有机会见到,因为江家家训,不许私斗。眼下能逼得他不顾家训私下斗殴,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送亲的乐队悄悄退了下去,反而那些将军们,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走到了江宏身边,大有同仇敌忾的模样。
江寒将喜帕取下来,清楚地看见,晋王府门前,赫然挂满了白花和白色帷帐,显然不是办喜事,而是办丧事。
她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容慕之在为风晴色守丧!
若说没有来迎亲,已经触及了江宏的底线,那么喜事办成丧事就让人忍无可忍了。江宏从马背上跳下来,提着长枪往晋王府里闯,杀气腾腾。义愤填膺的将军们跟在他后面。
喊了几声江宏的名字,毫无用处,江寒从马车上跳下来,跟了上去。
屈辱包裹着她,但理智又在提醒她,不能让江宏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晋王府大门打开,宽阔的院子里,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帷帐。周围整齐地站着晋王府的府兵,院子当中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穿雪白的长衫,没有一点杂色,唯有袖口和肩膀处的镂空,能瞧出些新意来。男子轻蔑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人们,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江宏厌恶白无常一样的容慕之,看着好像是个光风霁月的清白公子,其实晦气的很。江宏替他庆幸生在皇家,否则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地活过十岁。
容慕之冷笑,说:“不用迎亲就能把人送过来,靖边王府果然是以大局为重,本王佩服。”
江宏听出来了,容慕之表面上是在说眼前的婚礼,实际上在指那封伪造的密信,在他看来,江寒“以大局为重”,不惜刺杀风晴色来与北狄小可汗结盟,才促成了战役大胜。
连日来,对此事的解释江宏已经说烦了,而且也没人在乎了。眼下江宏唯一想做的,就是为姐姐讨个公道。他说:“朔州城外不幸被你逃了,现在我们比一场,看看咱们大荣朝的晋王殿下除了脑子不好以外,是不是武艺也上不得台面!”
说着,江宏祭出长枪,朝着容慕之刺去,容慕之目光一凛,提着长剑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