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朝廷不知情,是殿下你不知情,”白擒虎说,“那时正赶上殿下与风将军大婚,这种‘琐事’,哪敢叨扰殿下?”
语气中有淡淡的埋怨。
也对,晋王容慕之初次大婚风光无限、得意非常,二次大婚满城风雨、世人皆知,让战功赫赫的靖边王府江寒郡主和江宏王爷颜面扫地,身为靖边王府的干将,白擒虎岂能不怨?
容慕之来不及在意白擒虎话里夹杂的怨气,继续问:“就算是这样,你们只凭着一枚烟花如何传递信息?天色将暗,如果安南国主误将洛河大军当成我军,开门揖盗,又该如何?”
“不会的。每一个颜色的烟花都有一个含义。这枚蓝色的烟花是在告诉安南守军,撤离所有河道的船只,不许让任何人进入安南地界。这是当初郡主提前和安南国主商议好的。”白擒虎答道。
这个姑娘,总会给人以惊诧,让人自愧不如。
白擒虎转而对江寒说:“我国与安南隔河而守,边境线很长,我们就算能追上他们,等交了兵,也很难一网打尽。末将对安南的边境线比较了解。我记得,如果往西走一些,会遇到一条连绵的山脉,山脉有个缺口,在面向河流的地方是一片宽阔的河滩。那里虽然是分界河最窄的地方,但三面环山,像个布袋,只要堵住出口,任是谁也冲不出来。末将请命,领一支轻骑从东面追击他们,将他们向西驱赶。等他们进了‘布袋’,一切就容易解决了。”
江寒思量片刻,最终用沙哑的声音回应他:“正好。你领三千人先走,我们继续直线追击,我们在山口汇合!”
“得令!”白擒虎答道。
想着终于可以勉强弥补一下不能救援江宏的遗憾,白擒虎斗志高昂,眨眼之间就领着人,消失在江寒的视线之中。
白擒虎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洛河听闻侦察兵报告,东方和北方分别有大军追来,便有些慌张了。他或许还有勘察地形、从长计议的心情,但他手下的将士实在丧失了分寸,就算没有洛河的命令,这些人也或早或晚地往西南方向逃窜。
很快,他们钻进了白擒虎事先预想的“口袋”里。
虽发觉了和安南国隔着大河相望的河滩是个三面环绕的地形,是兵家险境,但洛河带的军队还是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对河对岸的安南守军无论如何利诱,都不能说服守军送来船只,渡他们过河。
天已经黑透了,周围都是绵延的山川,面前湍急的河流比焦躁的马蹄声还要震耳欲聋。借着幽微的月光,凉国人总想看一看死神一般如影随形的西北野战军的全貌,却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人。
这并不妨碍他们胆战心惊。
先来堵住“口袋”的是白擒虎的轻骑。白擒虎横刀立马于山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洛河大感上当,前后派了两队人马往外冲,可试验了几次,都被白擒虎老老实实挡了回来,还折损了好些兵马。更让人震恐的是,这个堪称“沙场屠夫”的白擒虎,竟然连打扫战场、掩埋士兵的机会都不给凉国军队,还下令将那些战死的凉国士兵放火焚烧。凉国军人成了困在笼中、被拔了牙齿的老虎,还要被迫观赏“杀鸡儆猴”的戏码。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绝望呢?
于是乎,许多凉国军人面对汹涌湍急的河流,洒泪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