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后,人们才知道邵安连夜赶回京城,封还了圣旨的事。而皇帝则以他私自回京为由,命丞相停官在家,闭门思过。一场临阵换将的大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武将们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最后解围的,居然是邵安。而文官们更是不懂,邵相又是发什么疯,居然会为了枢密院的,触怒圣上。
然而外界的传言,对邵安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他最近只关心西北战事,天天掰着指头掐算着日子。离张三出发已经过了五天了,按他的脚程,应该快到西北边境了吧。
还有三天就到了中秋佳节,又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而空『荡』『荡』的相府,每逢过节时,则更显得寂寞冷清了。今年由于邵安停官在家,连那些上门送礼的人都统统消失不见了。
看着门可罗雀的邵府,阿瑞愤愤不平对秦叔说:“平日里上杆子来巴结主子,现在一个个躲的比谁都快。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人啊。”
秦叔皱着眉头,问阿瑞:“丞相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李大将军?”
“没有吧。”阿瑞侧头回想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主子只是在科考时才来的京城,哪里有空去认识什么李洪义?不过,在他没跟着邵安之前,他家主子可是离家出走过八年的。
“对了,我以前听老宅的下人说过,主子十二岁时,离家出走了,过了八年才回来的。”
“离家出走,八年?”秦叔敏锐的抓住了阿瑞口中的关键词,心道八年的光阴可不短,而且中途还被流放,这其中,定是有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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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关,永靖县。
李洪义依然是愁眉苦脸的面对着地图,距离八月十五只剩两天了,然而那条“黄泉路”,却还是没有找到。李洪义发动起所有侦探,挨个去向当地的『药』农、猎人等人打听,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与金城相比,永靖采『药』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小山岭,不必非要去南山冒险。于是南山那条路,当真没几个人走过了。
李洪义叫来麾下几位将军,商议道:“军令如山,若到了中秋,还没有找到那条路,我们只能绕山而行了。”
李洪辉也不得不同意了。再拖下去,胜算就越来越低了。要是拖到西瓯放水淹城,那他们如何向皇帝交代?而且最近的事,他总觉得有些微妙,他们违背了圣旨,可是京城却毫无动静,皇帝既不补救,也不怪罪。仿佛忘了西北一样,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徐磊问道:“大将军打算带多少人马偷袭?”
“三千足矣。”李洪义对偷袭这种事轻车熟路,“只要路上不被发现,我军则可趁着夜『色』,发动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洪辉也赞成,“现在西瓯还在围困金城,并没有下令强攻。看来他们还没有发觉我军主力已然撤出。只要时机把握的好,偷袭必能全胜。”
“明天是最后一天。”李洪义下令道,“徐磊、李洪辉,尔等立刻点三千精兵,随我出征。吩咐下去,让他们今晚吃饱喝足,明晚丑时集合,不得有误。其余将领看守大营。”
“领命!”所有人齐齐答道。
第二日,侦骑依然没有带来任何消息。正当李洪义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说一名女子闯入了军营,自称知道“黄泉路”的位置。李洪义皱了皱眉头,差异道:“女子?”
“是。看打扮,像是当地的采『药』人。”
“女子上山采『药』?”李洪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还是去传说中崎岖陡峭的“黄泉路”上采『药』。
李洪辉疑『惑』道:“大将军要小心,此女子孤身一人闯入大营,不可信。”
李洪义点点头,“我会注意的,传那位女子入帐。”
众将领望向门口,只见一名女子毫无畏惧,踏着轻盈的脚步走进大帐。她身穿蓝『色』衣裙,头上随意挽起个双平髻,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篓。面对帐内的几位将军,她依然不惧不怕,面带微笑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女子弯弯的柳眉下有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她笑盈盈的注视着主座上的李洪义,不跪不拜,傲然而立。然而李洪义也丝毫没有生气,他使劲『揉』『揉』眼睛,张大嘴巴,叫道:“慧明,你怎么来了?”
那名女子确实是吴慧明,她与吴老爹自从那次从金城搬出后,就一直在永靖定居了。此次听说朝廷大军在找“黄泉路”,而她的阿爹曾带她去过一次黄泉路,故而『毛』遂自荐,来军营为他们引路了。
李洪义起身,快步走到吴慧明面前,只见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耍的小丫头,而是变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了。
吴慧明笑语『吟』『吟』道:“听闻大将军欲找黄泉路,小女子特意来为大将军指路。”
“别闹。”李洪义怀疑的看着她,“你真的认识路?”
“当然,我小时候阿爹经常带我去采『药』,我去过很多次‘黄泉路’的。”
原来是吴阿爹带她去的,李洪义便放心了。吴阿爹是谁,那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他的救命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