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黑暗悄悄笼罩了武定城。

“陆鸿雪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邻里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们一家，”林高寺嘶一声，倒吸冷气，走在武定城的街道上，梳理着线索，“不过，元龙，你有没有发现，武定城内这下城好像冷清很多？”

“院长，也许鸿雪和她家人已经去西城也说不定，听小雪说，她们家原本也是打算这学期结束以后，去西城，毕竟西城新起，机会比武定城多很多，加上她的老家，也是延凤西域一带的，所以，这很难说，”姚元龙背着一个大的竹制书囊，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他回想着方才去往陆鸿雪家里的路上，是不是错漏了什么，“像这下城的很多居民，其实就算是进入了夜晚，也有很多在上面的世界里工作的，毕竟，夜晚的工作总是能够赚更多的钱。”

这一点儿倒是说的没错。

在正虚盎没有来之前，林高寺兼职太多事务，忙都忙不过来，那姚元龙便是维系学生，把握学生状况、家庭状况的，而他的细心和极其好的记性，也非常值得信赖，所以，他要比林高寺这个院子更了解学生一些。

武定城是延凤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它是竹河天将和神斧局的第一件城市作品，从上层的城市建筑到地下巨大的排泄系统都充满了神斧局的精致心意，甚至于每一条街道上的地板，都有不同的讲究。

他们选用的木材，要用到什么地方的，都会深思熟虑，地势偏低的地方，就要用上透光反光极好的上等木材，至于怎么控制和改变这些木材的光感属性，则又是竹河天将开发的御物符文的功劳。

每当行走在武定城中时，姚元龙都会为这惊人的工艺和无处不在的心意而震撼。

他是俢经的人，与神斧局是摆在暗地里的竞争关系，当初那位前辈，在给予他看清这世界的工具时，也让他看清了，神斧局打造的这座城市，有多么的不公平，又有多么的畸形。

这一大片黑暗和无数不弥漫着堕落信息的暗暗灯光，都与上面灯火通明的繁华世界不尽相同。

这里的人，就算是工作一辈子，都难以进入到上面的世界。

如果说武定城是延凤国内妖怪最多的地方，那么，他和林院长正在迈步行走的武定城下层，就是武定城妖怪最多的地方。

不过，活在这里的不仅是妖怪，还有很多的穷人。

他们和妖怪一样，为头顶上那片光彩异常的世界，默默地做着不同程度的贡献，期盼头顶上的世界投来一丝光彩。

但是，很难。

竹河天将虽在造城初期，就已经考虑到了下城的光亮度，让这里的人们，就算是被层层叠叠的上层城楼遮挡住视野，也依旧能够抬头看见太阳和繁星，享受和上城一样的阳光和空气。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活在这里的人们，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忙碌的不可终日，连抬头看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像是程池一样，他的家白天要帮忙卖衣服，晚上又要制作衣服，有时候为了有一个好的地处能摆下自己家的衣物，还得提前去抢夺，所以，就算是程池这么小的孩子，也得参与进来。

对了，武定城中还专设了流动的摊位，让下层的人们除了工作，也可以自己做一些小玩意卖出去。

程池家就是靠这些摊位存活的。

两人又在黑暗中，利用一点儿微小的光芒，行走着。

但是总感觉不对劲。

好像街上的人太少了吧，就算是晚上的钱比白天好赚，那也没有必要，全部都去上层。

“元龙，这事情不对劲，我们快些走吧，我不是很放心。”

林高寺说道，他的直觉虽然说没有沈青那么敏锐，但是这街上的异常，他多少都是能够看出来的。

“院长，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姚元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