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木槿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只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扶着柳树站起来,红裙飘飘,在月下摇曳生姿。言木槿拿出火折子,把莲花灯都点燃之后,才将他们放到河里。
去年冷玉生让她许的愿,她并没有许,今年对着莲花灯,她又不知道许上何愿,她闭上眼想了一会,心想道:“愿你不再记起我。”睁眼看着莲花灯慢悠悠地随水往前飘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呵呵···”言木槿突然对着圆月傻笑,她拿起酒坛,又猛灌了几口。她望着眼前的数盏红莲灯,月光烛火相辉映,在这夜里像极了河中盛开的莲花,妩媚娇艳。风乍起,红莲像是飘在水面上的精灵,悄然舞动起来。它们随着河水缓缓向前流逝,载着无尽的情丝,飘往星河的另一头。
情到深处悔薄情。言木槿每次心中悲恸时,就会促动大悲的情绪,此时只见她喉咙一热,嘴角又溢出了血。早习以为常的言木槿拿出手巾,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将喝完的酒瓶往河里扔去,又把最后一壶开了。
夜未央,街上的热闹开始清退,慢慢地大家都在往家里赶的路上。这时有些人路过河边,看到河中的莲花灯,都掩眼匆匆而过,怕沾了秽气。在这里的人看来,河灯是中元节用来引渡亡魂的指路灯,在今晚如此喜庆的元宵节,他们觉得看到莲花灯,一年都会倒霉。于是,随着夜深,人们一在桥上看到河灯,便绕道走,于是她身后的这条路显得更为空荡荡。
“少主,那边有人放河灯,太不吉利了,我们绕路走吧。”有名家丁对着一名少年郎说。只见这名丰雅俊秀的少年郎,搂着两名歌姬,一名拿着酒壶,一名拿着杯子,边走边喂他吃酒。他早在桥上看到河灯,反倒觉得这几盏顺水而去的莲花灯,像是天上零星的星火散落在湖面上,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孤寂,他被吸引住了。
“无妨,你们要是怕了,我自己去。我倒是想看是谁有如此兴致。”说完,那少年郎放开了身边两个美人,自己拿过灯笼往堤岸走去。
言木槿使劲拍了拍酒壶,发现酒已经被喝完了,她随手把酒壶扔进河里,踉踉跄跄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靠着树站了一会,感觉没那么晕了之后,转身想拿树上的灯笼,结果没有站稳,往一边摔了下去。突然,有人扶住了她。她轻轻转过头,与那少年郎四目相对。
天上朗月皎皎光,树间烛火微微摇。
言木槿站直身子,手轻轻地抚摸上对方的脸,又惊又喜地说:“你···你回来了···”风吹动言木槿的发丝,那带着微醉而又迷离的眼神,深深吸引住了那少年郎。
言木槿想起了去年在月下想吻冷玉生的情景,心中一片触动,她踮起脚尖,对着少年郎吻了上去。言木槿心想,如果此刻是一场梦的话,那她愿从此长睡不醒。
可是在吻上的瞬间,言木槿突然酒醒了三分,因为她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味道,是少年风流的胭脂粉香,而不是冷玉生身上独有的草木清新,她慌忙推开了那少年郎。只见那少年郎一脸带笑地看着她。
言木槿歪着头又看了两眼前面的少年,真的很像冷玉生。言木槿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来她是喝上头了,看谁都认成冷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