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夏轩晴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开口的苏世泉。
“你说什么?”司空岚冷笑:“你觉得朕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到了现在,这个苏世泉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对自己提要求。
“罪臣有解药,珍妃所中之毒除了罪臣无人能解,哪怕是毒圣冷秋珍也不会有办法。”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苏世泉冷静下来,“罪臣愿意交出解药,但是前提是必须让罪臣与夏轩晴单独说几句话。”
生怕司空岚不同意,苏世泉咬着牙又开口:“若没有罪臣的解药,珍妃难活一个月!”
“你这是威胁朕?”司空岚阴鸷的目光中蕴含着雷霆暴雨,仿佛下一刻就会将苏世泉撕碎。
“罪臣不敢。”苏世泉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罪臣罪该万死,但临死前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要求若达成,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司空岚目光移到夏轩晴身上,“夏姑娘可有把握为珍妃解毒?”
“并无。”夏轩晴摇摇头,“此毒十分棘手,我只有五成把握。”
听闻夏轩晴的话,司空岚眉头不宜察觉地动了动,沉默片刻后,他对苏世泉说道:“你只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不交出解药,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手挥了挥,“都下去吧。”
“是。”
众人依次退了下去,片刻过后,御药房里只剩下夏轩晴与苏世泉两人。
夏轩晴仔细听了听,发现御药房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动静,又想到苏世泉要求提的突然,司空岚应该来不及安排暗卫监视这里。
她这才开了口:“你下的毒并没有解药吧?”
苏世泉捂着肩,一边努力稳住身形站了起来,一边问道:“你如何得知?”
“刚刚苏太医你以为自己中了毒之后的反应,可不像是有解药的样子。”
苏世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是不是也是苏家的人?否则怎么会得知‘隐迹’的毒性,还有以酒验毒的方法?”
苏家血脉分布广泛,其中有经商者,有为官者,还有从医者,而苏世泉就是从医者里的佼佼者,极具天赋,却一直藏拙,行事低调,甚至都没人知道他就是那个苏家的人。目的就是隐藏,从暗处帮助苏家处理一些事情。
“听闻苏家近几年得到神秘人的帮助,风头大起,与曾经的劲敌赵家不分上下。”夏轩晴开口,“那个神秘人就是向家的人吧?”
苏世泉下意识反驳:“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给珍妃下毒也不是陆语蓉的命令,而是向采嫣指使你做的吧?”
苏太医情绪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声音大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吗?”夏轩晴不慌不忙地说道,“看你的样子,你背后的人定是向采嫣无疑了。”
与夏轩晴的平静相比,苏世泉的情绪更加激动,“不是她,不是她。你这是诬蔑当朝皇后,按例当诛。”
夏轩晴眼中一道厉光闪过,“污蔑?刚刚苏太医也说我是污蔑你,结果呢,是不是诬蔑?”
提到这件事,苏太医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我不明白,御药房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明明已经隐藏得很小心了,为什么你还是怀疑到我身上,为什么?”
这个问题,夏轩晴倒是回答了他:“我第一次进御药房的时候就感觉那里少了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夏轩晴在回去的街道上,无意中看见有人提着药包,那个时候自己才想起御药房是缺少了桑皮纸。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第二天她特地又去了御药房,发现昨日不见的桑皮纸又出现了。
夏轩晴也怀疑昨日是用完了,可是她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御药房的桑皮纸一向备货充足,发生缺少的情况少之又少,更不可能恰巧就出现在自己要查御药房的时候。
这个时候开始,夏轩晴就猜测毒是下在桑皮纸上。
如果这点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经常出入太医院与御药房的人。
此毒隐蔽性如此之强,下毒之人应该对自己下毒手法很自信,如果不是思绪大乱,慌乱之下,他应该不会将所有的桑皮纸都藏起来,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当时情况肯定很急,他来不及思考。
他为何会惊慌失措?为何能在自己来御药房之前将这些下毒的桑皮纸藏起来?
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个通报报信的人惊慌的情绪影响了他,甚至也可能告诉他自己神医的名号,让他从心底产生了惊慌。
因为害怕被自己看出端倪,又听闻自己就要踏进御药房,加上来人的催促,下毒之人来不及反应,才将所有的桑皮纸都藏了起来。
而在那个时间点,符合通风报信的要求而且可疑的人倒是有一个。
皇后向采嫣身边的宫女!
那个与彩碧相撞,声称向采嫣晕倒,着急寻苏太医的宫女。现在想来,她应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情而着急,而是因为夏轩晴要进御药房才心急如焚地赶来通知。
说到这,夏轩晴看向苏世泉,“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宫女可疑?甚至最后确认是她?”
苏世泉的确有些疑惑:“为什么?”
“因为她会武功,对不对?”
苏世泉脸色浮现出惊讶,“你,你怎么得知?”
此刻,苏世泉满心都是震惊。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子,自己由警惕到不屑,到最后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她却在不经意间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在她的面前,自己的阴谋诡计,皆被看穿;自己所有的心思,无可藏匿。
她为何会对自己那些事如此了如指掌,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推断力?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