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敬酒的环节，新郎新娘走到他们这一桌，新娘月清歌道：“微微，今天我结婚了，咱们喝一杯。”

姜微本来笑呵呵的在和聂琅说话，听完她这句话，马上冷下脸道：“我可不敢和你喝，得罪不起。”

月清歌笑容逐渐僵硬，却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笑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朋友一场，难道连杯酒都喝不得吗？”

姜微笑了起来：“咱们可是喝过酒的。”

月清歌道：“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些了。”

“对你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对我来说，我却觉得挺好的。”姜微不吃她那一套。

聂琅握紧了她的手。

姜微回神道：“不好意思。”

再多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聂琅打掩护般拿起酒杯，道：“好朋友结婚了，她有些失态，我替她向你们道歉。来，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姜微却不接受聂琅的好意，她夺过聂琅手里的酒杯，道：“大抵人都是矛盾的，冷清久了就想在闹腾的地方生活，热闹久了又想一个人生活。我嘛，一向冷静惯了，看见好朋友结婚，冷静不了。像我家聂琅说的，有些失态，不要怪罪啊。我自罚一杯。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微微……”月清歌状态还不好，想要抓住她的手说些什么，却被新郎搂住肩往下一桌走去。

“你别难受。”聂琅实在找不到话说。

姜微的脸色很难看，她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内心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我就是有些可惜，都说要做自己，但还是没什么改变。”

“人生而矛盾，我们在两极游离，彷徨无措，似乎怎么选都不对。那我们也就别太在乎。得过且过就行，别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人生在世嘛，无非是笑笑别人，然后再让别人笑笑自己。”聂琅越说越多，带点儿慌乱，他怕姜微想不开。

姜微道：“好了好了，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的。总之啊，做人不能不要脸，但千万不要太要脸。这一点儿我得向她学习。”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好朋友反目成仇？”

“不是，说了你也不懂，你别一天关心这么多。”姜微开玩笑道，“聂才子，看在你刚才帮我又安慰我的份上，你把脸凑过来。”

聂琅凑过去。

姜微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道：“我很久以前就想过，我也愿意为某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乖顺温柔多情的那种，我很累，阿琅，这些年来，我很累。”

聂琅心软了。

他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是怎样的，可是她这样温柔的和他说话，他巴不得将心都给她。

他说：“好。”

她又乐呵呵道：“姜家什么时候破败了，我就什么时候嫁给你。”

“好。”他答应了。

她笑了起来，她就跟个演员似的，脸部表情如此多变，转变自如。

她觉得聂琅真蠢，他为什么不明白，总有些人，他是帮不了他们的，即便帮了一次又一次，他只会视为应当，人就是这样拥有劣根性的动物。

而她，就有着这样的劣根性。

她心中的贪欲之火，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