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不问还不行么。”聂双言挑眉道，“不过我给你说件事儿，我虽然不知道我是什么……罢了。”

她又转了念头，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变得不重要，倘若有半分力量，她也不会受此屈辱。

因此，不论她是否还天真，是否带着女子天生的慈悲与妇人之仁，她都不愿意被人欺骗，被人隐瞒。

说实话，面对庄锦瑟神色话语中表现出来的“你奈我何”，聂双言很不爽，她甚至想要口出威胁，可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即便再厉害，即便有系统，在庄锦瑟这种天人眼中，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儿的蝼蚁。

是，庄锦瑟对她的确有些不同，但是这种不同是因为她前世的身份，因为她前世也是天上的，而面对这辈子就是一普通人的她，庄锦瑟的语气从来没有客气过。

她不喜欢被人训斥，更不喜欢被人隐瞒。

她的隐忍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将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借助庄锦瑟，所以，她不能与庄锦瑟为恶。

她兀然间又想起很久之前，一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聂小姐是长大了，成熟了，老爷子要是知道，心里一定很高兴。

她啊，终于选择抛去那些华而不实浮在表面上的恣意妄为，将自己一身筋骨魂魄在油锅里炸了又炸，到最后练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心里只有一阵悲凉。

她有些怅然。

她以前多干净啊，即便知道有些事底里肮脏，可她用不着接触，就有人帮她解决。即便重生后，她依旧没那个意识，反正啊，不论是老头子还是夏无疑，都是她还没说什么，他们就觍着脸的上来了。

她虚伪又矫情。

觉得自己一双手干净极了，为什么，非得沾染上那些东西呢。

她总是在害怕，她啊，一旦沾染上某些东西，她就再也没有回转的机会了。

她知道自己的本性有多肮脏。

那些天真、仁慈、善良不过是伪装，可即便是伪装，她也有这些品质，若有朝一日，她不要这伪装了，恐怕会吓坏一批人，害死一堆人。

不过呀，没有谁能从一而终，表里如一。她又何必想那么多。

聂双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笑。

她道：“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让人办，你做你的事。”

庄锦瑟非常喜欢她的识趣。

庄锦瑟见她时说的的确没有半个错字，庄锦瑟的确认得她，聂双言的前世的确是月宫里寂寞的仙子，庄锦瑟的确在天人界是个不入流的天人，也在天上等了很久，才能和他们结一段尘缘。

天人数如恒河沙般不计数。

庄锦瑟不过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

聂双言前世却不一般——高高在上，是天庭有品职的仙。

天人与仙如何比。

然而，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凤凰不如鸡。

聂双言前世因故下凡后便是个普通人，倘若不能完成当初下凡时的誓言，便不能回归本真，只能一世世在人间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