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聂无言是弱者,他便信了她三分。
他在宋家没少见争权夺利的事儿,尤其他自个儿也参与进去了,私生子和在家的子女争权的也有,不过这得看,自家当家的人的意愿。
他是私生子,他妈有手段,哄得老爷子愿意将他收进宋家,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只想读完书就脱离宋家,但是,宋家嫡子不干,暗害了他好几次,他原本晓得,这事儿上,是他们母子不占道理,所以,他受了委屈也就受着,没想着要还。然而宋家嫡子却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步步紧逼,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因此,他是打算还手了。要知道,这一次他被人堵着,可不定有他那好大哥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他那大哥气量窄,又奸滑的很。即便他向老爷子告状,老爷子信了叫人去查,最后也不定能查出来个什么。
所以,他就只说是无意间或许是惹了谁,才招来校外的混混。
老爷子没接着往下追寻,大哥看着他的眼神也奇怪起来,他也无意细究,他这人奇怪得很,自己一旦认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是不会改变的。
他虽想谢谢聂无言,但是以他在宋家的地位,贸然接近,也只有连累聂无言的份,偏偏聂无言这人倔强得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时间一长,也就由随她去了。
聂无言除了固执以外,实在是顶顶好的一个人。
有多好呢。
他那天笑着恳切的问她:“你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她犹豫的摇摇头。
他知道她心中有万般苦楚,尽管他们之间天南海北,家长里短,无所不聊。可聂无言从未提起过她家的事,他从其他途径得知的是她那破败的家庭。
他喜欢她,在一日日陪伴下。
他是真切的想过,他此生不想娶别人。
聂无言二十岁时,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过去了四年,他再一次笃定的向她求婚:“你嫁给我,好吗?等我们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去领证。”
聂无言摇头。
他以玩笑遮盖自己的认真,他以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领个证吧。”
“方便?我就没个方便的时候。”聂无言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年来,他们如同两只寂寞小兽受伤时互相舔舐,他不止一次的想,等伤口好了,就各奔东西,可最后还是不能放弃她啊。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想要什么。”
聂无言撒网三四年,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她说:“我想要走我该得的一切。”
末了,她说:“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宋安石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心偏大发了。
“好。”
——
(我知道,总有一天,宋安石会知道我这人是多么的可怕虚伪,可是那又怎么样?那时候,我该得到的。
我将不惧任何人。
不过那个时候,希望他别心存幻想,觉着我是因为善良到被欺骗过很多次,于是自觉不自觉的放低了做人的底限。毕竟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逼迫着我们无法去做一个正直的人。
我啊,坏到骨子里的。我就喜欢黑暗,永堕地狱我也不惧。
嘛,就算我骗他又怎么样?人从生下来时便日夜活在谎言中,肉里骨里血里弥漫着欺骗的气味。啧,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不信这世间的一切,唯独信我握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