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通化满是茫然。
聂双言沉吟片刻,又抬头道:“你尚未皈依。”
通化低头不语。
聂双言这些年研究佛教经典,虽研究未深,却也知道,此世的佛教同她之前那一世的佛教虽然相同之处甚多,但也有不同之处。
如通化,他是沙弥,乃是幼时被父母双亲弃于般若寺门口,寂无见他佛缘深厚,慧根绝佳,便为尚在襁褓里的他剃度授戒。
因此,此世的沙弥是指二十岁以下,已受十戒,未受具足戒的男子。
而二十岁生辰时,便可以做一次决断,是皈依还是归还世俗。
若是皈依,自此之后,便发心精进佛学,不再动情。
若是还俗,寺庙也不会横加阻拦,自然让他们还俗。
因此,聂双言才信誓旦旦说通化并未皈依。
通化不能说谎,只能默然。
聂双言抬头看着通化,冲他笑道:“你坐下吧,通化,我与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通化抬头看着她,心里怅然。
他明白自己喜欢眼前的女子,她轻轻笑着,他便开心的不得了,然而,这是不对的,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于是在这样的折磨下,他又走到了这里。
聂双言从他眼中看出了深沉的爱意,然而她并不打算回应。
年少的爱恋大多无疾而终,能走到最后的少之又少,何况她看他如同看孩子一样,不起波澜。
既然不爱,自然拒绝。
她皮囊虽年轻,灵魂却早已腐朽。
她不会留给通化半点儿余地的,然而,到底有几年情分打底,不至于做绝,所以她才想给他讲个故事。
通化聪慧,自然能从中懂得她的意思。
聂双言便开始讲故事了。
另一边。
莫雅墨正和寂无并肩而立看着禅房,顺着看过来,便是聂双言所在禅房。
莫雅墨叹息道:“你说通化聪慧,他日能继承你的衣钵,然而,你却如此放任他。”
“且破心头一点痴,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莫雅墨无奈道:“我同你好好说话,你总是拿这些偈语打发我,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寂无师父。”
寂无笑笑,并不说话。
莫雅墨道:“你真觉得那丫头的话能让他放弃。”
“一切皆是自己造,旁人帮不得他。尘沙劫又尘沙劫,数尽尘沙劫未休。当念只为情未撇,无边生死自羁留。”
莫雅墨快被怄死了,她气鼓鼓道:“寂无师父,倘若你不是我师父,我真想!”
她欲言又止。
寂无并不生气。
“昔年有大德做《好了歌》,师父我唱给你听: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莫雅墨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听极了,只是唱这歌却突兀极了,像极了小孩儿唱《好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