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敲响了门。

门是一位中老年妇女打开的，五十多岁，颧骨高挂，眼神极其锐利的，一看就是副刻薄相。

聂双言有些狐疑，这……难道就是那位坂垣中将的爱人？那位坂垣中将还挺深情的。

那妇女打量着她，开口道：“我家夫人不在。”

一位女子却从楼上下来了，倚靠在扶梯上，轻声而又坚定：“李婶，你叫她进来吧。”

李婶回头见是她，脸上依旧带点儿不高兴道：“夫人，你心地善良不要紧，但是这些人也太不知道见好就收，天天来找你，拜托你做一些事情，老爷，上回就有些不大高兴了。夫人，你还是应该将老爷说的话放在心上。”

女子笑道：“我都记着呢，好了，你让她进来吧！她是我以前的同学，难不成她来见见我，你还要将她拦在外面不成？”

李婶让开位置。

聂双言对眼前的主仆关系有了印象。

无疑，这个家权势最大的就是坂垣中将，其次便是这位李婶，坂垣中将将李婶放在自己夫人身边，很难说，没有监视她的意思，不过，这位夫人倒是心大，对此竟然还能处之泰然，倘若是她的话，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以她的脾气，她可受不了这些委屈。

她走进门，女子将她引到自己房间里。

女子道：“说吧，你们这次又想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让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先说好，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同意的。家国天下虽然要紧，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小命要紧啊！我可没有你们那么伟大的情操。”

聂双言一脸疑惑道：“虽然不知道夫人把我认成了什么人，但是我不是夫人以为的那伙人。”

“哦，那你说吧！希望不要像上回一样，说到最后，还是暴露出原本的面目。”女子好整以暇，准备看戏。

“这里的大佐要请我去舞会，但是我不大愿意去，有人指点我说，夫人会有办法的。”

系统人：我可没有这样说过，你可别瞎说呀。

女子道：“这事啊，我可能帮不了你，他一向不喜欢我参与这些事当中，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聂双言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而是道：“其实我是打算离开上海，只是我收留了几个孩子，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收留一下他们吗？”

女子嘲笑道：“我这样的人都是朝不保夕的，你还让我去收留几个孩子，你就不相信等我的爱人回来之后，他会杀了他们吗？”

聂双言问她：“我听说夫人是中国人，难道就这样看着敌人杀掉自己的同胞吗？”

女子嘲弄的看着她：“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们最终说到这里来。”

聂双言装出一副愤慨的样子：“那也是因为夫人的所作所为，不敢叫人苟同。”

女子依旧嘲弄不已：“不然呢，你还让我怎么办？我一个女子在这战乱时期又能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像菟丝花一样的依附于某个强大的人什么样活下去。我是受不得苦的。”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聂双言道：“你也不必如此愤慨，生活在那些租界里面，在那些高楼里面，像我一样的女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我是依附当前最强大的那个人罢了。既然要卖身还是寻个强大的买主，卖个好价钱才是，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