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我知道你总怀疑我会威胁你的位置,然而我志不在此,你不必担忧。”
他几乎是在表明心迹了——他知道夏妄生的担忧,因此明确告诉他,自己不会威胁到他,因为啊,他看得起的东西,自己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
夏妄生沉着脸,心思诡变起来,眸光幽暗,似乎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然而,他只是问道:“现在基地的人口达到饱和,旧式基地制度已经不能满足当前所需,所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现在的基地该何去何从。独裁,亦或是民主?”
“帝制是一个人的独裁,民主是一群人的独裁,真正的百姓从未拥有过自主。真正的自主将引发暴政与混乱,人之初,性本恶,没了条条框框的约束,谁能作出什么谁都不敢确定。”迦叶长者说到这里,忍不住自惭的一笑,“我实在惭愧,我无佛陀的大慈悲啊,佛陀想度化世人,可我大多数时候只觉得世人愚昧,并无度化的必要。刚强众生,实难调伏,旋出旋进。有所压制总归是好的,而后慢慢教化,改弦易辙,更改心性。”
他竟是听他的话,认认真真的想,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不介意流露出自己堪称为可怕的一面也要帮助他。
他似乎是真的不在乎基地里的人怎么想他的。
夏妄生半是嘲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又似乎是在嘲笑他,他道:“我以为你会慈悲为怀让我处处以他们为重。”
面对嘲笑,迦叶长者只微微笑着,好似自己被如何欺压都无所谓,因为这世上事就没有一件是他放在心上的。
夏妄生道:“那转变他们心性的事就交付给你了。”
迦叶长者道:“可以。”
此后基地种种教化百姓之事,皆交给迦叶长者了,夏妄生他啊,为了让这群人活下去,已经是殚精竭虑了。
夏妄生见他答应了,才把他放出来。
迦叶长者见自己如今同他恶缘尽消,自觉念头通达,便又起了管闲事的心情,他先远远的见了那三个女人,见她们一切正常,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于是,他又找到聂双言,道:“你同夏妄生万不要因为我而有了嫌隙。”
“他品性不端,而我未有亲自教导,又怎敢同他生嫌隙。”
迦叶长者看她如同看不晓事的孩子,他道:“夏妄生品性尚且不论如何,他却是真切的救了基地里的人的,不必因我而有了嫌隙。”
这话他说了两遍。
然而夏妄生的固执却是继承了聂双言的,聂双言固执起来也不得了,闻言只冷声道:“那又如何,世间千万人,我只认你,我虽什么也记不得,却也隐隐感觉,我定是欠了你,所以,我必当偿还。”
迦叶长者没料到她至今都未想起来前尘往事,却也隐隐有所记。
可即便他说那些不重要,恐怕她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