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老头子的侍从早就接了命令,大家皆等着,老头子性子好,让侍卫坐下来等,因为不知道人多久到,再加上这些人说是侍卫,实际上家里都是京里的望族,坐下也是坐得的,便都坐了下来。
他们从凌晨等到中午,太阳正大,只是开春还是有些冷了。
此时,却走过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她容貌极其美的,就算盛传的京城第一美人德妃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她走过来。
侍卫站起身防备的看着她。
女子将伞收着,走了进来。
老人温和道:“姑娘,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今天我家小店是不做生意的。”
女子笑了笑,挥手把侍卫挪开,自己坐了下来,自斟自饮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李秀才,你不记得我了。”
“大胆!”侍卫喝了一声。
李太傅挥手道:“下去吧。”
他看向聂双言:“你是?”
“我来找你要我夫君的宝珠了。”
“还不到时候吧……”
聂双言挑眉,兴味的看着他:“你还记得我那时说了什么吗?”
她那时候说:“那说好,你若是成了贪官,欺压百姓,我会收走我给你的一切,也会收走那宝珠。如果你为百姓做的事多,我便等你寿命终结再取走那宝珠。”
他怅然道:“我记得,我只问姑娘,是不是取了宝珠,我便没了……”
聂双言点头。
她没兴趣骗人,而如庄锦瑟之辈都在被取走那抹意识后死去,何况他一介凡人。
“可我自问做官以来,为百姓做了许多事,从不欺压百姓……”
聂双言笑了笑,带点儿嘲讽道:“你李秀才位高权重,门生遍天下,纵然你不贪,你门生贪的,借着你的威名,谁敢管?你别说你不知道。”
“他们的也归我?”
“谁叫你是他们的老师,而他们是你的门生。”
聂双言又带点儿笑意,拖长音道:“何况,你确定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黎民天下的事。”
“大抵是有的……”李太傅并不确定,他只能如是回答,即便如此,他也道,“纵然如此,我恐怕还没有到那么罪大恶极的地步。”
“是的,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可我一直没来找你,今天才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王韩卢。”李太傅自从有了多智光环后聪明多了,他只道,“如此我也没有法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过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他用我刺向哪里,我除了认命,什么也做不得。”
聂双言笑了笑:“你不必和我说这些话,你自己心里面明白。我实话告诉你,如果王韩卢今天死在这里,你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一代奸相,受到后世人唾骂。而大庆国没了王韩卢,匈奴来年进攻,便攻破了都城,数百万人流离失所,你说你做的孽大不大。可惜大庆国运未完,南迁又苟了两百余年。”
她说的话,谁都听到了,可那些侍卫都装作没听见。
聂双言不管,只看着李秀才。
李秀才闻言沉默良久,随后只道:“看吧……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