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以后,在温都校长的葬礼上,约书亚回忆起了这一幕,感到一阵羞愧。他知道自己小瞧了温都校长,也小瞧了自己。
而此刻的约书亚,又用他那种惯常的、冷漠中带着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我会放他一马,并且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我担心,他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温都校长点点头说:“这个你不用管,如果你能说服他,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我会送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时值五月,整个郢都已是满城的繁花似锦,抬眼望去连绵的阳倦山也到了一年中最美的光景,漫山遍野的梨花和杏花,一团一团像极了天空中的云彩,花团锦簇、芳香弥漫、迎风飘舞,恍若人间仙境。
只是那日头不作美,像火球一样在半空中熊熊燃烧,郢都城东边的天空(郢都人就只这样的自大,天空都是以郢都为中心铺开的)仿佛鎏了金似的,腾腾的暑气已经撩到约书亚脸上,让他竟然有了一种七八月份的感觉。
“五月花,是什么,花?”威廉问约书亚,他们两个刚刚离开温都校长的办公室。一路上不时有人在看见他们后对着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约书亚觉得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因此毫不在意。
“龙船花,就是映山红!这种花有清热凉血,散瘀止痛的功效。常用于阳亢、痰湿、月经不调、闭经、跌打损伤、疮疡疖肿等等病症的治疗。主要分布于澎湖列岛、闽越、百越、南越,郢都是没有的!”约书亚在背药典,可以看出来,他心情不错。
威廉规劝道:“别!高,兴的太早!泥鳅,总,能跑掉。”这是句郢都谚语。
虽然温都校长已经答应他们要惩治托马斯·霍金,但约书亚今天有点佩服威廉,所以没有辩解,只是点了点头。而且他觉着威廉说的没错,托马斯·霍金这小子确实像条泥鳅。
威廉皱着眉头说:“中午,肯,定热的厉害!”
约书亚附和道:“是啊!这鬼天气,才刚刚五月份!这到了六七月份还不知道要热成什么样子?”
说完俩人便加快了步子,沿着福赛斯街向西走去,不一会便拐上了五月花酒馆所在的那条小巷子。即便是最博学、最熟悉郢都的人也未必知道这条小巷子叫什么,您真幸运!我恰好知道这条巷子叫做石榴路,而郢都的石榴花恰好是开在五月里。
约书亚和威廉走进了酒馆,屋子里还没有被焦阳烤透,仍旧残存着一丝透心的凉气。约书亚顿感神清气爽,不过脖子上粘着衣领的汗水,还是让他想要去洗个澡。
他走到吧台前对波耶特说:“两瓶淡麦芽酒!要冰的!”
波耶特没有说话,他取出两壶冰好的淡麦芽酒,重重砸在桌子上,晃出了不少沫子和酒。
约书亚一愣,然后端起酒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已经和爱丽莎分手了,你不用再这么恨我了吧?”
这下轮到波耶特一愣,这时他听到威廉发出了爽了的笑声,于是波耶特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