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洪飞并未瞧他,捏着鼻子蹲下来,径自伸手要去掀那白布。
那原还笑着的官员,脸色一变,便要去扯住自家长官的袖子,刚想道声不可,就见这长官已掀开了。
赫!这是怎样一张脸,满是干涸了的血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唯有一张大嘴,张的老大,牙齿都被磕下来许多颗,头发干枯凌乱,还夹着白发。
郭洪飞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又将白布盖上去,再起身望着地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而他的属下,哪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当即干呕起来。
郭洪飞眉头皱得死死的,扫了眼那还被绑着的打更人,踱步到他面前,尽量露出温柔谦和的笑,还为了亲近,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你昨晚都看见了什么?”
这打更人愣愣看了他半响,嘴唇嚅动了几下,哇的一声,将口水吐到了郭洪飞的官服上,脸上露出笑来,继而又变得惊恐万分,眼睛瞪得老大,眼底满是淤青,往后挪动着身子,使劲儿往后缩,还胡乱喊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鬼啊,鬼啊。”
“你!”郭洪飞眼睛一瞪,后撤了步,直起身来,官服皱起来,还有一滩水渍,心中默念着不与疯子置气,这才神色缓和了几分,沉声道,“还不快将尸体抬回去?放在这儿岂不是挡了人做生意?”
说罢,他仔细观察了那树上的血迹,又瞧了眼那长桥,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这物证没找到,人又没确定,目击者又疯了,真是令人头疼。
这无名尸还没调查明白呢,官二品的刘大人亲眷又闹上门来了。
“大人,大人,我家老爷失踪了。”这抹着眼泪嘤嘤哭着的是刘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吕氏,她双眼哭得通红,扯住郭洪飞的袖子就不撒手了。
而她旁儿还站着个着了明黄色襦裙的女子,虽也是眼眶微红,脸蛋上还带着泪,低声撮泣着,仍是可以瞧出上了妆的痕迹,这个是刘大人新抬进府的姨娘。
郭洪飞被扯了好一通,耳朵里灌满了哭声,怎么也晃不出来,头更疼了,郭洪飞一甩袖子,皱起眉头来,厉声道“刘夫人,请自重。”
这吕氏本就因自家老爷失踪一事,操碎了心,这冷不防脚一绊,身子就要向前栽,好不易才站稳了,她哭得鼻涕都要出来了,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得当当响。
“自重?我家老爷失踪了,你还让我自重?狗官!”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郭洪飞张口便骂,似是要将怒气和怨气都转移到郭洪飞身上。
那明黄色襦裙的姨娘忙去拉吕氏,轻声轻语劝着,却被吕氏一巴掌打得跌落在地。
吕氏微微侧身,嘴角勾起半分笑来,指尖颤抖着,指着捂脸欲泣的姨娘,声调拔得极高“你个小贱蹄子,是不是你勾了老爷?长了张祸水脸,就是个贱货,天生出来勾引人的!老娘今个就要撕烂你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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