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柔笑道:“不过是延后了她册封嫔位的事,怕她多心,若是伤了孩子就不好了。所以送件衣服过去,好歹是个态度,安安她的心也好。说起来水袖也是可怜,她原本也不是寻常的宫女。”
殷舷哲心中舍不得凤灵柔就此离去,便也没话找话般问道:“这宫女还有寻常不寻常的?你且说说,怎么算个不寻常的宫女呢?”
凤灵柔一笑,说道:“水袖家中姓温,这个想来陛下已是知道了。可水袖的父亲原来就是翰林学士,也牵连到了一个极大的案子中,她才做了宫女的……”
说到这里,却是一笑,又道:“我可跟陛下说这些做什么呢?还是快点去绣房才是正经事!”说完,便转过身去,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走出了御书房中,凤灵柔才慢慢收了脸上的笑意,怀疑的种子她已经种在了殷舷哲的心中,剩下的事,就是等待了。等待着这颗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长出叶片,开出带着毒的花朵来。
凤灵柔从来不曾想过要害谁,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人随意的欺负。水袖竟然敢反手设计了她,这已是超过了凤灵柔的底线了。
脚步不急不缓,凤灵柔行走在去往绣房的路上,心中想得却是,若是这花朵生长出来的不够快,自己应该怎么做呢?是安静的等待着,还是……
凤灵柔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也许,她可以给这花朵施肥的……
在绣房里逛了一圈,随意指点了几个花样,叫绣娘们绣在昭君兜上,替水袖挑选的那件,凤灵柔选择了百子图的样式,她要告诉水袖,她不会跟她的孩子为难的,希望水袖不要误解了她的意思就好。
轻叹了一声,凤灵柔回到凤藻宫中,才发现倚晴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含笑说道:“娘娘这是往哪里去了?奴婢回来了瞧不见您,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凤灵柔浅笑着看她,心中却是对这个小丫头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她明明想得明白,自己是故意指使了她出去的,却依旧是笑脸相迎,看不出一丝的不满,甚至看不出一丝的她有别的想法。
可惜了,可惜她是苏龙的人。话又说回来了,这苏龙却也真是有本事,自己身边的宫女接二连三的离去,可苏龙的人,似乎都非常的忠诚啊。他到底有什么秘诀呢?
接下来的几日功夫,凤灵柔都很安静,以至于听到殷舷哲亲自去监考的消息,都比旁人晚了一日。可她却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除了她和殷舷哲本人外,没有人知道殷舷哲怎么会突然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又为何如此的坚决。而她却是重生以来,第一次与殷舷哲有了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每次想到此处,都让凤灵柔的心中充满了柔情,有一种淡淡的,说不清楚,却又能真是感觉的到的甜蜜。
倚晴见凤灵柔对这样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问道:“难道娘娘是早就知道了的?”
凤灵柔却是浅浅一笑,说道:“抡才大典三年一度,陛下自然是十分上心的,这样的情况下,亲自去监考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了,哪里有什么早知道的。”
倚晴似是信服了这个说法,却是对着凤灵柔笑道:“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呢。这一次陛下可真是上心了呢,听说本届的题目都是陛下当场亲口说出来的呢,竟是把保密做到了这个份上,实在是难得。”
凤灵柔点了点头,这是她的主意,她怎么会不知道了。倚晴见她似是兴致不高的模样,便打算歇了这个话题,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凤灵柔说道:“对了,听说陛下带了不少人过去贡院的考场呢,说是让把所有考生的反应都记录下来呢。”
凤灵柔闻言却是一怔,这才真正是她所不知道的事。记录下考上的反应做什么呢?这个念头在心中一转,却是陡然就明白了过来,不错,只有记录了考生的反应,才能推测的出来哪些人买过了考题!
凤灵柔的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心中不断思索着,他为何要如此做呢?难道是要将那些买过了考题的人都拿下了不成?若是先拿了人,再去寻找证据,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可是……
凤灵柔轻轻摇了摇头,到底是显得气量太小了一些了。弄虚作假固然的不对的,但身为君王却也不能眼中不容沙子,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并非没有道理的。
不要说是一国之君的帝王,就算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只怕也要暗地里包容很多让人难以包容之事,否则的话,怎么会有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怎么会有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说法呢?
凤灵柔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倚晴问道:“你可知道这考试要考到什么时候?”
倚晴想了片刻,这才说道:“说是五个日夜?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却知道陛下七日后才能回宫。”
凤灵柔点了点头,这样说来的话,至少这几日那些被记录了下来的考生还是安全的。只是……
她要像个法子,不能让殷舷哲对这些考生下手才是。所谓伴君如伴虎,在君王身旁,本就让人战战兢兢了,若是过于严苛严厉那就让人无法依附过来了,这样对殷舷哲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口中轻声的叹息了一声,殷舷哲是庶子上位,成就了帝王之身份。可到底失之于急于做出一番事业了,这样以来,反而容易欲速则不达。这个到底,想来他也一定是知道的。不过是没有细想罢了。
凤灵柔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才陡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可有做殷舷哲的军师了!心中自失的一笑,却是觉得苦闷异常,金国并非一个小国,虽国力难以与东晋相抗衡,但却也非东晋可以一口吞下的。
上一世闹到如此的局面,其中的原因只怕还有金国自己的问题。这一世若是她想避免重蹈覆辙,那是不是最好的办法,是从朝堂之上入手呢?虽然她不懂得征战的事,但两世为人,所生长和生活的地方,又都是皇宫之中,对于政治,她还真不能说是一点都不懂。
甚至可以说,她是有着巨大的优势的。那就是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身为皇后,她是知道各国的局势的,包括后来的局势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