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只怕这座城早就破了。一万精兵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跟随着方老将军久在战场之上杀伐的猛将,这才能紧守不出,令东晋久攻不下,只能围了城,想要将方老将军等人困死在城中。
凤灵柔路上不断向着引路的兵丁发问,便得到了以上的消息。如今的情况是存粮已经不多了,连军队都开始压缩伙食。百姓的情况更为惨烈,虽是还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穷困些的人家已是将城中的树皮树叶都吃干净了。
凤灵柔一面叹息,一面轻轻点头。如此说来,那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弄到粮食。可东晋的重兵世面围困,就算外面有粮食,也无法运送进来。
蹙了眉头,苦思了半晌的对策,耳中听得士兵说道:“娘娘,就是这里了。”
凤灵柔这才从软轿中看了出去,只见眼前是一座城中富户的宅子。如今门口却是有兵丁把守着,想来已是被征用了。
软轿并没有在门口停下来,而是长驱直入,一直进入了内宅的小花园中,这才停了轿。三娘似是早得了消息,正伸着脖子不断眺望着,看见凤灵柔的轿子到了,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等凤灵柔落了轿,士兵带着软轿离开。这才上来对凤灵柔说道:“公主快过来瞧瞧,这地方好得很呢。院子里还种了新鲜的瓜菜!”
凤灵柔这才注意到,这花园中太湖石上,竟是爬着一株黄瓜,此时竟结出了小手指大小的一节来,看起来绿油油的。虽是春意盎然,却总有点不伦不类。
忍不住笑了笑,口中对着三娘问道:“你可知道南宫世子住在哪里?带我去找他,我有话要问。”
三娘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这才又说道:“只是方才那人把影薇姑娘叫去了,然后就吩咐了人不许打扰,又把门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
南宫轩叫了影薇到房中问话?凤灵柔的眉头微蹙,南宫轩怎么会突然对因为有了兴趣了?
三娘见凤灵柔没有叫她换路,便径直带着她来到了后院中。只见一片竹林摇曳,却是叶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根根杆子还戳在那里。原本应是隐在竹林中的洒脱意味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萧索之感。
凤灵柔走了进去,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示意三娘上前叫门。三娘却似是浑然不解,歪着头想了想,便高声大喊:“有没有人在啊!”
凤灵柔不由得苦笑,合着这傻丫头当成了是乡间去邻居家串门了。这方法虽是粗鲁,可胜在有效,她话音刚落,就见影薇打开了房门。
凤灵柔带着三娘走了过去,只见影薇脸上虽挂着笑,眼眶却是微微泛红,显然是哭过的模样。凤灵柔以目光询问,却见影薇侧头避开了她的注视。
略一蹙眉,便知道影薇只怕过得不好。但现在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也顾不得深问,便对着端坐在房中的南宫轩问道:“世子,今日在城外救我的人,是不是苏龙?”
南宫轩坐在房中,眼前一个小小的茶壶茶盏,自斟自酌。听见凤灵柔问她,也不回答,反而笑道:“这竹叶为茶甚是有趣,你来得正好,来品茶。”
凤灵柔此时哪里还有品茶的心情,上前一步,急道:“世子,若果然是苏龙受伤,这便是难得的机会!”
南宫轩轻声一笑,招呼影薇说道:“添个茶盏来。”说着话,又提起眼前的小茶壶来,给自己缓缓斟了一杯。这才对着凤灵柔说道:“哦?是什么样的机会?”
“偷袭的机会!”凤灵柔的双眼一亮,对着南宫轩说道:“主帅受伤,对军心和士气必然有所妨碍,我们只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寻找偷袭的机会!”
她语速越来越快,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之情,若是能够冲出一条道路上,那自然就更好了。说不定能够获得补给的机会,甚至有可能疏散城中的百姓也未可知。
虽不能够确定最终的结果会如何,但眼前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
“好主意。”南宫轩修长的手指拈起茶盏,凑到唇边轻呷了一口。碧绿的茶汤散发着清香,南宫轩的表情十分享受。口中虽是夸奖,可神色却看不出半点赞同之意,让人一听就知道是随口在敷衍。
凤灵柔不由得有些丧气,绕到了桌旁坐了下来,与南宫轩呈八字向对着。口中问道:“难道这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影薇返了回来,手中托着小小的篾条编制的托盘,上面放着碧绿色一个小茶盏,放在了桌上,这才垂手退在了一旁站立。
南宫轩用手指在茶盏上略一触碰,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凤灵柔笑道:“说起来还是宫里出来的丫头省心,知道先行用滚水烫过。”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壶来,替凤灵柔也斟上一盏茶。
凤灵柔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品竹叶茶,见南宫轩依旧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怒火顿时就烧到了顶点。
“为何会有人对你放冷箭?”南宫轩见凤灵柔已是急不可耐的模样,嘴角轻勾,摇了摇头,终于肯把话题转入了正题上。
“自然是有人认出了我……”凤灵柔随口回答着,却是才说了半句自己也感觉出了不对来。她在东晋是深宫之中的公主,军营之中怎么可能有人认得出她来?
可以说东晋整个部队之中,她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给她做过侍卫的苏龙,另一个就是贵妃的父亲。那还是因为凤灵婉幼年时他曾入宫探望过,才有过一面之缘。
可时隔这么多年,她已从当年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纵然见到,也应当不会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凤灵柔便轻轻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口中说道:“不会,按理说只有苏龙一个人能够认得出我来。可他是阻止那箭矢的人,便不可能是放箭之人。也许……”
凤灵柔轻轻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也许是金国郑重,不知我的身份,所以才……”可这就更加的说不通了,若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就要放冷箭杀她,这也太过鲁莽了……
这毕竟是军令如山的军伍之中,怎么会有如此冒失之人呢?
见凤灵柔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南宫轩悠闲的端起茶盏来,轻呷了一口,口中随意般说道:“想明白了什么人要杀你,就能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局势。这才是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