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文斌哥,你打算报考哪所学校?”
“北大外语系!小林,你呢?”
“同济大学!”
“同济?你不是学的文科?”谷文斌有些不理解,“同济大学强势专业大多都是理工类啊!不过德语专业倒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
“德语?”
“嗯,同济大学最开始就是一个德国医生创建的,最早时叫德文医学堂,你可以辅修德语,多掌握一门外语,也是有好处的。”
“”
……
喔!喔!喔!
公鸡打鸣三遍,天也大亮了。
高考结束了,学校也算放寒假了,冷清的校园,只有十几只麻雀落在操场,叽叽喳喳的叫着。
谷文斌坐客车返回城里,把自行车暂时留在了林峰这里。
颜真清还是没有回来。
考完试,徐扬也放松下来,此刻正坐在水泥台子,双脚悬空,闭着眼晒太阳。
水泥台子用来打乒乓球的,是学校的主要体育器械。
林峰走了过去,“徐扬姐,今天还有事要忙吗?”
徐扬两只脚晃动着,睁开一只眼,歪着头,懒洋洋的回道:“小林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徐扬姐,都放假了,考试也结束了,忙什么?”
“啊,太阳真暖和。”徐扬又闭上了眼,很享受的表情,“我现在是一颗植物,正在拥抱阳光,忙着进行光合作用,这样中午就不用吃水煮白菜了。”
“要不要跟着我,去我老家逛逛?”
“你的老家?不是在镇上?”
“当然不是,我的老家在黄土高坡,过了黄河还有二百里。”
“怎么,小林,你家也是从山西大槐树迁移来的。”
“不是,我家可是大榆树公社的土着居民。”
“大槐树,大榆树。”徐扬坐直了身体,“对了,小林,大榆树公社也是因为有很大的榆树才起的这名吧。
林峰点点头,“嗯。”
徐扬歪着脑袋,“我来这都三年了,怎么一棵榆树也没看到!”
林峰说道:“我听我姥爷说,以前公社东边小河沟河堤上,两人才能环抱的老榆树,有上百棵。”
“******时,这里的老百姓,第一年靠着榆树钱子和着玉米面,挺过了开春。”
“第二年又靠榆树钱子和着地瓜面,挺过了开春。”
“可到了第三年,老百姓们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根本等不到老榆树结出榆树钱子。为了活命,老百姓含着泪把老榆树的皮剥了,剁碎了,用水煮着吃了,才听到了开春。”
“那些老榆树只剩下没有皮的树干,枯死在河边。后来,冬天寒冷,老百姓没钱买煤,那些树干把最后的余热也贡献出来。现在河边只剩下露头的树桩,烂在泥土里。”
“……”
“哎!”林峰深深叹了一口气。
徐扬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那,后来,怎么没再种。”
“农村讲究的是落叶归根,老榆树便是这一方老百姓的根,为了活命,不得已挖断了自己的根。万一再来一次饥荒,他们宁愿逃荒,也不愿意,连在泥土里最后的烂根也掘出来。”
徐扬双手一撑,从水泥台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拍拍手上的尘土,“好,去看看你的老家,长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