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木,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位叱咤商界、呼风唤雨的父亲终于低了他斑白的头。
“爸爸可能要在这住一段日子,你回去以后要撑起来天河,不用太着急。”他一字一句地嘱托到,“公司里夹杂了些不干净的人,你要注意,以后有什么事情多问问你陈叔和王叔……”
李缘木回到公司以后又是通宵。
陈叔和王叔都说他像极了他爸年轻的时候不要命地工作的样子,而且和他爸如出一辙的天赋异禀。
不够,还不够。
因为年纪,因为阅历,因为许许多多不确定的因素,他做不到像李天河一样周全,只能花费数倍数十倍的时间在办公室里磨。
不知不觉间,天蒙蒙欲亮。
凌晨四点,他坐员工梯,鬼使神差地按亮了训练中心那一层。
S级训练室的灯还亮着。
透过后门的玻璃窗,他看见于锦鲤头发被汗打湿成绺,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哑着嗓子唱歌。她感冒了,硬撑着训练,沙哑着嗓子把这首歌唱出了别样的味道。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ACST(急性化脓性胆管炎)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二十,老年人的话术后感染性休克的风险更高……
「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绝如初见」
但是助理说类似的患者不少,也有七十多岁的,都没出什么问题……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李鹤轩把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苗子都挖走了,还留下一屁股麻烦……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公司里的人不知道哪些是李鹤轩塞进来的,谁也信不过……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李佳木已经不方便再管理天河了,他必须立起来,把天河撑起来……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已经晚了吗,已经来不及了吗……
「静看光阴荏苒」
「借我喑哑无言」
不,他必须立起来……
「不管不顾不问不说也不念」
请借我一个……
振作起来的理由。
李缘木轻手轻脚地离开,按一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又回到了那间囚笼似的办公室,坐在了李佳木的位子上。
办公桌下还有她放在这里一直没带走的尖头高跟鞋和棉布拖鞋。
他一头埋进工作里。
金色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