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的家人吗?”
……
于锦鲤这么一说,竟然让人找不到可以用来反驳她的点。
摄制组终归还是将镜头对准了于锦鲤。
“于腾龙,我的弟弟,你好。”
“最近过得还好吗?”
“训练是不是很辛苦?有在好好吃饭吗?”
于锦鲤面对着单独划分给她的一个机位娓娓道来,笑得眉眼弯弯地细细碎碎地讲着一个姐姐对弟弟最平凡、最普通,同时也是最无微不至的关怀。
于腾龙的鼻尖一算,一下子就红了。
他和于锦鲤一样,一哭起来,最先红的就是眼尾和鼻尖。
于腾龙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哭。
这条路辛苦吗?
当然。
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素人,在此之前的人生一直都是按照普通人最平凡的人生轨迹按部就班的走的,十几岁的年纪,穿着宽松肥大的蓝白校服,成绩算不上太好,可是凭借着体育特长进了一所还算不错的普通中学,爱豆这个圈子和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他到底还是当机立断的来了。
他什么都不会,脸也算不得最顶级的那一种,没有舞蹈基础,没有天生的好嗓子,甚至就连音感的差得可怕,可是他到底还是来了。
《巴别塔》的赛制残酷吗?答案是肯定的。
一百名练习生里选六个出道,这其中的竞争可想而知。
然而对于腾龙来说,这场比赛的残酷还要再抬高一个等级。
当别人练了好几年的舞蹈,在正规的练习生培训体系中,像是流水线上的商品一样,已经在原生公司的手下完成了大半了的时候,于腾龙还是一张白纸。
他要去花比其他人多好几倍的时间才能完成相同质量的动作,有的时候甚至好几天不回寝室睡觉,困了就直接躺在练习室的地上眯一会儿,还没睡够三两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和那些动作死磕。
好在他正处在精力和体力最旺盛的年纪,即便是这么连轴转,这么没白天没黑夜的熬下去,他的身体依然没有被拖垮,可是精神却已经绷到极限了。
屏幕前的人只看得到他的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只看得到他跨越式的飞速进步,他们看不到的是练习室里那盏点亮长夜的灯,更看不到这个少年拼死拼活的练习着的日日夜夜。
有的时候,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的时候,他偶尔会问自己,他到底为什么来?
他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命过,现在这样努力,这样辛苦,真的值得吗?
可是当他重新爬起来的时候,脑海中片刻飘过来的这些质疑便都重新灰飞烟灭。小小的少年回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录制园区的时候,站在初评级舞台上跳的那首堪称“车祸现场”的《象牙塔》,还有隔着遥远的距离,坐在导师席上遥遥的望着他的于锦鲤。
值得啊。
不辛苦的,一点都不辛苦的,他无数次无数次的这样说服着自己。
可是当于锦鲤轻声细语、细细碎碎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担心弟弟的姐姐一样,向他抛出一句最平常不过的关怀的时候,所有压抑着的情感突然像是决堤的潮水一样翻涌上来,再也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