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艺术体操的场地,它同样也是一种舞台。
可惜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坐在一旁的选手等待区,遥遥的张望着那片曾经属于她的舞台。
那一边的比赛很快就分出了个胜负,最终站上领奖台的是个陌生的面孔。于锦鲤看着那个瘦瘦高高的女孩俯身由丁群替她戴上奖牌,然后冲着镜头的方向红着眼圈笑,过往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她回忆起来了韧带撕裂一般的疼痛,回忆起了那个时候没日没夜的练习,回忆起了担任教练的荀清近乎严苛的教导,也回忆起了小别墅里的那间见证了她多少汗水的形体房。
那套动作是怎么跳的,很多地方都已经模糊在了她的记忆里,可是那段经历却像是宝石一样,在她的脑海里熠熠发光。
她怀念站在赛场上的感觉,她怀念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个瞬间。喧喧嚷嚷的、近乎要盖过伴奏声音的掌声与叫好声,四面八方闪烁着的闪光灯,还有那枚金牌的分量,她都无比的怀念。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干巴巴地坐在一边,扎着粉红色的缎带蝴蝶结,打扮得像是一颗水蜜桃一样,两手空空的看着。
从于腾龙的角度看过去,于锦鲤的目光分明什么都没有,她踏入这个圈子已经五年了,马上就要埋进第六个年头,她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应当流露出来,而什么样的表情又会为她招致祸患。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已,就像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看客。
可是于腾龙分明从中读出来了,热爱、怀念、渴望、不甘,还有一点点的落寞。
她一定很怀念那段日子。
虽然很苦、很累,每一天每一天都紧绷得近乎要突破身体的极限,四肢和腰际都是酸软的痛觉,可是她一定很怀念那段日子。
他是搞体育的,他太懂这种明明坐在赛场上,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尽情驰骋,自己却像是被束缚在笼子里一样,只能束手旁观的感觉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于腾龙笨拙地坐在一旁,盯着于锦鲤的后脑勺愣了一阵,然后伸手摘下了脖子上交叠着挂在一起的两枚金牌。
再然后——
于锦鲤终于回过了神,“回来了啊?我看到你拿冠军了,我为你骄傲……”
于锦鲤话才说了一般,后半句却被于腾龙的动作给截了回去。
他笨手笨脚地把脖子上的金牌取下来,二话不说就往于锦鲤头上罩。
两枚金牌坠在胸前,那是来自于腾龙的、笨拙的安慰人的方式。
“给你,都给你!”
于锦鲤懵懵地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这两枚金牌,又抬头看看她面前笨手笨脚的弟弟。
于腾龙觉得他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于锦鲤的热爱与怀念、渴望与不甘,哪里是因为金牌啊,自己这么一股脑的把金牌献宝似的塞给她,算是什么啊!
他分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表达出来却成了这个样子。